戏台上的红绸依旧烈烈飘荡,像是凝固的血,在昏黑中更显诡异。
因为黑猫的拦路,其他人到不了后台。
但是影阁,粉红泡泡公会以及cat kill公会的人毕竟是排行榜上的公会,实力不容小觑。
即便是付出了一定的代价,但也都摆脱了黑猫纠缠,趁机去戏楼其他地方调查线索。
只有那几个散兵游勇的玩家死的死伤的伤。
疯子闻昔把玩着手中的古镜,漫不经心地抛给了刚从杂物房钻出来的鲍姐,语调轻佻:“喏,你家走失的小萝莉找到了,就在这破镜子里,自己慢慢捞吧。”
那语气,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琐事。
鲍姐一把接住,狐疑地盯着闻昔,又看了看手中的镜子,镜面一片模糊,什么也照不出来。
这小子能有这么好心?
“你耍我?”鲍姐柳眉倒竖,语气不善。
“爱信不信。”闻昔耸了耸肩,一脸无辜,那张邪气的脸上写满了“与我无关”。
她狠狠地瞪了闻昔一眼,将镜子扔在一旁的桌子上,低声咒骂了一句,“神经病!” 扭头就走。
可没走几步,粉红泡泡的成员里突然有人喊了一句“鲍姐,是唐瑭……”
难道唐瑭真在里面?
鲍姐折身回来重新又捡起了镜子,还没等她细想,镜面上泛起一阵涟漪,唐瑭的身影再次一闪而过。
鲍姐倒吸一口凉气,压下心中的怀疑,冲着闻昔冷冰冰的问到:“你小子搞什么鬼?唐瑭到底在哪?”
闻昔只是轻笑一声,那双漂亮的瑰丽眼眸色眼微微眯起,说不出的邪气。
“想知道?自己找呗。”
说罢,他便转身朝着戏台上走去。
周铮和简不繁紧随其后。
留下鲍姐一行人对着镜子干瞪眼,怒火中烧却又无可奈何。
显然,她现在更关心自己的队友,没心思和闻昔纠缠。
【弹幕:老婆好欠揍啊!但是我好爱!】
【弹幕:不愧是我老婆,总能整出新花样!】
【弹幕:鲍姐:我谢谢你全家哦!】
戏台上的灯光忽明忽暗,气氛诡异得让人心慌。空荡荡的舞台中央,只有那孤零零的红色花轿,静静地安坐在那里。
像一滩凝固的血迹,刺眼又渗人。
鲍姐前脚刚走,戏台后方的阴影中便缓缓走出一个纸人身影。
他身着华丽的戏服,脸上涂抹着厚重的油彩,惨白的面容在昏暗的灯光下更显阴森可怖。
用油彩勾勒的五官,细长的眼睛微微上挑,墨黑的眼眸中隐约有金色流光一闪而过。
胭脂涂抹的薄唇咧开阴鸷的笑意。
看衣着打扮,正是照片上戏班众人中间的那个班主。
他声音干瘪低哑,如同两块特别干燥的木头块在砂纸上相互摩擦:“三位贵客,造访诡戏楼,有何贵干?”
疯子闻昔歪了歪头,脸上露出一个天真又残忍的笑容,“我们只是想看看,这诡戏楼里,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秘密?”班主怪笑一声,“这戏楼里的秘密,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窥探的。擅闯者,后果自负!”
话音刚落,戏台上凭空出现了十多个打杂打扮的纸人,将三人团团围住。
这些纸人栩栩如生。
脸上都带着诡异又狰狞的笑容,在摇曳的灯光下,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鬼。
随着纸人班主的出现,闻昔锁骨上微微一烫。
他若有所思的打量了一下对方,可嘴角却勾起一抹邪肆的笑意,眸子中闪烁着见到“老熟人”的恶劣光芒。
“哎呀,我好怕怕哦。”他故意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语气却充满了挑衅,“既然班主大人都这么说了,那我只好……”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疯狂,“……陪你玩玩了。”
纸人班主眼神阴鸷地盯着闻昔,如同两抹血痕的红唇像是被晕染过,扯开的笑容看起来越发变得夸张,而且其中更是充满了占有欲和疯狂。
“好啊,我很乐意奉陪。”
【弹幕:卧槽!这么多纸人!这是要群殴我老婆吗?】
【弹幕:老婆好A!鲨疯了!】
【弹幕:来了来了!老婆的疯批美人属性又上线了!】
【弹幕:就喜欢看老婆作死的样子,太带感了!】
戏台上的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疯子闻昔脸上挂着疯子惯有的邪笑,眼神却冰冷得像淬了毒的刀锋。
他一手戴着“提线之手”,另一只手指间则翻飞着银白扑克,那扑克牌锋利如刀刃,泛着幽幽寒光。
纸人们动作僵硬却速度奇快。
闻昔嗤笑一声,身形鬼魅般躲过攻击,手中的扑克牌化作利刃,将靠近的纸人撕成碎片。
纸屑纷飞,戏台上像是下了一场诡异的雪。
空气中弥漫起浓重的纸灰味,而闻昔锁骨上的印记灼烧感也越发强烈。
“啧,太弱了,何不再来点有趣的?”
他舔了舔唇,眼底的疯狂几乎要满溢出来,银白的扑克牌在他指尖翻飞,如同灵动的蝴蝶,却带着致命的锋芒。
纸人班主,闻言墨黑的油彩眼眸中金光一闪,“看来,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牙尖嘴利。”
疯子闻昔嗤笑一声,兴奋地舔了舔嘴唇,“彼此彼此,你也还是一样,喜欢玩这种低级的把戏。”
他脸上挂着兴奋到近乎癫狂的笑容。
仿佛这漫天飞舞的纸屑不是死亡的象征,而是为他献上的礼花。
【弹幕:低级?我怎么觉得挺刺激的……】
【弹幕:啊啊啊!老婆杀疯了!老婆是不是很喜欢扑克牌,这次居然没看他升级其他武器哎……】
【弹幕:纸人们:我们只是打工的,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
然而,纸人们如同无穷无尽一般。
被撕碎的纸人残骸还未落地,新的纸人便从戏台后方的阴影中钻出来,填补空缺。
这诡异的场景让戏台下的周铮不禁皱起了眉头,“这些纸人像是永远杀不完的样子,这样下去,闻昔迟早会力竭……得想办法找到它们的弱点,摆脱这个困局。”
而他身边警惕着四周的简不繁,飞快地扫视着戏台周围的环境,试图找到突破口。
闻昔在纸人堆里游刃有余,但主人格脑海里催促着疯子:“别玩了,找到关键线索就赶紧脱身,这老变态肯定憋着坏呢!”
疯子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知道了知道了,胆小鬼你还真啰嗦!”
突然,简不繁目光一顿,看向戏台左侧的一根柱子。
柱子上缠绕着红绸,在昏暗的光线下并不显眼。但他敏锐地察觉到红绸下似乎隐藏着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指着柱子对周铮说道:“周哥,你看那里,那里似乎有字?”
周铮顺着简不繁的指向看去。
他小心谨慎地靠近柱子,以唐刀将红绸掀开一角。
在红绸被掀飞的瞬间,柱子上刻着一行细小的字露了出来——“以戏服为引,入梦方可破”
“或许这提示就是破解副本的关键!”
简不繁揣摩着这句话的深意,脑海中快速浮现过唐瑭从戏台上消失的画面,金丝眼镜下闪过一丝疑惑揣测的暗光。
难道唐瑭就是因为戏服才会消失……
或者说,是入梦了?
他猛地抬头看向周铮,“周哥,唐瑭消失前碰过什么没有?”
周铮回忆了一下,沉声道:“她好像,碰了那武生纸人的……戏服。”
武生的戏服?
所以唐瑭的失踪真的和武生的戏服有关?
如果唐瑭真的入梦了,那她进入的是不是就是武生的梦境?
简不繁的大脑飞速运转,如同高速旋转的齿轮,将碎片化的线索拼凑起来。
那面铜镜,还有压在下面的绝笔信……
难道那面镜子原本就摆放在武生的化妆台上?
所以那个被迫出嫁的鬼新娘,会在铜镜下留下了绝笔信和照片……
难道,武生当年根本没有看到那封信?
他来不及见到自己心爱的姑娘最后一面,更不知道鬼新娘真实的想法和遭遇?
那么,照片上其他人的戏服会不会也对应着其他人不同的梦境?
简不繁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推测很有可能,他感觉自己已经抓住了事情的关键!
各种线索在他的脑海中迅速串联起来,形成了一条清晰的脉络。
他眼中精光一闪,猛地抬起头,焦急地对着闻昔大喊道:“闻哥!我知道了!戏服,破解这个副本的关键就在照片上那些人穿的戏服上!你快想办法拿到武生的戏服!小心点,别碰到……”
简不繁的声音因为焦急而有些变形。
在空旷的戏楼里回荡,却淹没在纸人们窸窸窣窣的摩擦声中。
戏台上的疯子闻昔像是没听见一般地挥舞着扑克牌,逗弄似得撕碎着那些源源不断的纸人。
他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微笑,眼神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他在享受着这场杀戮盛宴。
所以,没空!
【弹幕:我靠!疯批美人杀疯了!这眼神,爱了爱了!】
【弹幕:卧槽,这副本越来越诡异了,这戏服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弹幕:不愧是繁繁,人形锦鲤buff加持,这脑子转的不是一般的快!】
闻昔主人格在脑海里忍不住扶额:“听到了吗?戏服!别浪了,速战速决!”
疯子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一会要拖延时间,一会要速战速决的,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但啧过之后他手上动作却还是配合了起来。
故意卖了个破绽,装成那个胆小鬼的样子,仿佛力竭似得踉跄着后退,一步一步被纸人群逼到戏台边缘,眼看着就要被撕成碎片……
那副摇摇欲坠的模样,看得台下的简不繁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闻哥小心!”他忍不住惊呼出声。
疯子闻昔当然不会真的掉下去。
在千钧一发之际,他手腕一抖,那只原本懒洋洋趴在戏台旁边的巨大黑猫,宛如一道黑色的闪电跃上了戏台,挡在了他和纸人之间。
“喵——嗷呜——”黑猫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锋利的爪子挥舞,不过刹那,将靠近的纸人撕成碎片。
【弹幕:666,这操作秀啊!】
【弹幕:哇,大肥猫好帅!想撸!】
【弹幕:黑猫:打工猫,打工魂,燃烧我的打工魂!】
这正是闻昔的“提线之手”能力。
趁着黑猫拦住纸人的空隙——
疯子闻昔手腕一抖,一张红桃A以刁钻的角度击中了倒在花轿旁的武生纸人。
“啪”的一声脆响,轻飘飘的纸人被扑克牌的力道击飞。
骨碌碌地飞出戏台,落在了简不繁的脚边。
简不繁紧张的推了推下滑的眼镜,弯腰观察起落在他脚边的武生戏服。
戏服鲜艳的色彩在昏暗的戏楼里显得格外刺眼,并且上面还残留着混合脂粉味道的腐朽气息。
“总算是拿到了!”他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抬头看向身旁的周铮,“触碰到就会像唐瑭一样消失,周哥,所以等闻哥下来我们一起进去看看?”
可惜,他的想法终究是晚了一步。
戏台上,纸人班主看着闻昔的小动作,嘴角的胭脂就像是被水墨晕开,咧出一个被取悦的诡异弧度,阴涔涔的低哑声音回荡在戏楼里。
“看来是找到线索了?只可惜,晚了……”
【弹幕:啊啊啊!这boss笑起来好瘆人!感觉要坏事!】
【弹幕:同上!这笑容看得我后背发凉!】
【弹幕:完了完了,感觉老婆要被坑了!】
话音未落,华丽的花轿突然剧烈地抖动起来。
两扇轿门“砰”的一声从里面打开。
一股强大的吸力从里面涌出。
就像是当初被抓进去的鬼新娘那般。
疯子闻昔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拽了过去。
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抓戏台的边缘。
指尖却只来得及触碰到光滑的木板,根本无法借力。
“啧,真麻烦。”
疯子闻昔不耐烦的低咒一声。
下一秒,他整个人就被吸进了花轿里,连带着那个突然冲过来笑得一脸阴险的纸人班主,一同消失在戏台上。
在闻昔身影消失的瞬间。
花轿的轿门猛地关上,剧烈的震动戛然而止,一切归于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空荡荡的戏台,只剩下孤零零的花轿,满地的纸屑,以及那只巨大的黑猫,静静地蹲坐在那里。
黑猫注视着空无一人的舞台,发出一声低沉的呜咽。
简不繁和周铮的心猛地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闻昔不会是被那个纸人班主给……
“闻哥!闻哥!”简不繁扯着嗓子喊了几声,回应他的只有空荡荡的戏楼和回音。
该死!
他咬紧牙关,掌心渗出冷汗,指节被捏到泛白。
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
他必须冷静下来,想想办法。
闻昔说过,每个副本里的关卡都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他们要做的就是找到陷阱的漏洞。
而现在,这个漏洞,或许就在戏服上……
【弹幕:卧槽!什么情况?老婆被抓走了?!】
【弹幕:繁繁:闻哥!qaq】
【弹幕:这花轿看着就不像什么好东西!】
而就在此时。
诡戏楼的后院里,影阁的千手正陷入一场苦战之中。
他遭遇一个穿着丑角戏服的纸人。
纸人身形矮小,动作滑稽,但却诡异地灵活,步步紧逼。
而他带来的两名手下里,一个受伤严重岌岌可危,另外一人却从背后突然暴起,挥刀向他刺来。
千手躲闪不及,匕首刺入他的肩膀,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衫。
他闷哼一声,踉跄着侧身躲开后,反手一鞭子将人甩飞。
“我可真没想到,连你,居然也背叛我!”
他看着自己一手带起来却又背叛自己的手下,眼神冰冷,杀意凛然。
“副会长,对不住了,我也是身不由己。”行刺的手下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有人出了大价钱,要你的命,怪就只能怪你挡了人家的路……”
前有纸人,后有叛徒。
千手被前后夹击,险象环生。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后院水井边一件像是被丢弃的丑角戏服。
千手心念一动,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