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四一大早,韶惊鹊一觉睡醒只觉得整个人神清气爽。
原本梁锦春计划春晚结束后,让大家在京市放松游玩一天,所以好心定的初二回宁市的火车票。
谁能想到所有人都归心似箭,根本没人想在京市多留一天。
于是众人退了房,直接赶往火车站想把火车票换成当天出发的票。
没想到初一的火车票仍旧紧张,压根儿换不到。
这时他们招待所的房间已经退了,火车站外又是一片冰天雪地,一行人只能缩在火车站里干坐了一天一宿,等到初二中午才坐上回宁市的火车。
一伙人又困又累,上了火车便一个个呼呼大睡,中间连饭都少吃了两顿,一觉醒来直接吃第二天的午饭。
一群人光鲜亮丽地从京市载誉归来,等到初三夜里下火车时一个个已经精疲力尽,比黄花菜还蔫了。
好在越飞萤和祁盛之早就开车等在火车站门口,一看见韶惊鹊出站,就立刻迎上去把她的行李接了过来。
王玉泉也来了,骑了一辆二八大杠,载上吴霜,两口子亲亲热热地骑车走了。
其他人也都各自有家人接,唯有梁锦春一个人坐了一辆三轮车回家。
越飞萤本来有一肚子的话想和韶惊鹊说,可看她满脸疲惫的模样,有再多话也只能先忍住。
丁玲在家里煮了醪糟汤圆做宵夜,韶惊鹊到家刚好肚子也饿了,吃了一碗上楼洗漱睡觉。
这一觉直接舒舒服服睡到了第二天早上八点。
她起床洗漱好准备下楼,就闻到从楼下飘来一阵甜甜的桂花香。
越飞萤难得起得比她还早,一见她出现在楼梯口,顾不上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就朝她招手:
“唔......雀儿,快来吃......刚出锅的桂花发糕!啊......好烫!”
祁盛之连忙把手伸过去,接住越飞萤忙不迭从嘴里吐出来的发糕,再细心地给她拿了手帕擦掉嘴角的碎屑。
越飞萤浑然不觉有人在旁“服侍”一般,一双眼睛全落在韶惊鹊身上,献宝似的从蒸笼里又拿了一个新的发糕递给韶惊鹊,眉眼弯弯地笑道:
“新店开张吃发糕,生意发达节节高!”
韶惊鹊笑着接过发糕,打趣她道:
“可以啊,越总,这都能想到,有点儿生意人的样子了!”
听她这么说,越飞萤这才像想起身边还有个祁盛之一样,朝他努了努嘴:
“我哪儿知道这些,都是他说的,不过我听着寓意不错,桂花发糕也好吃,丁玲说她会做,为了图个好彩头,我们从初一就开始吃了!”
正说着,丁玲又端了一碗豆浆出来。
韶惊鹊忙招呼她坐下一起吃,丁玲笑道:
“惊鹊姐,你慢慢吃,我已经吃过了。”
越飞萤打趣道:
“我看呐,这新店开业丁玲比我们俩重视多了,天不亮就起来熬豆浆做发糕,这才是正经做生意的样子!”
丁玲被她说得不好意思了,小脸通红:
“师父,您尽拿我开玩笑!王店长不是说了,今天最后一天做开业前准备,让我们都早点去。”
其实越飞萤没说错,这芳华写真馆升级再开业最重视的人还真不一定是她们三个老板。
丁玲最初遇见韶惊鹊的那回,坐的就是从之前打工的沙市回商丘市的火车。
她初中毕业在家种了两年地,生活困难,就跟着老家亲戚一起去沙市打工。
可她什么也不会,只能干点儿苦力活,到了地方人家嫌她是个女的,身板儿弱,没力气,明明干的同样的活儿,却只给她男工一半的钱。
她辛辛苦苦干了半年,刨去吃住的费用,再省吃俭用也只存下十块钱。
后来她爸生病,她手上没钱,只能到处求爹爹告奶奶地借,多亏她平时为人好,别人看她可怜,才让她借到了一百多块给他爸救命的钱,从那时起丁玲就真切体会到了赚钱的重要性。
所以当她在医院听人说沿海城市打工能挣大钱,这才大着胆子一个人到火车站去找沿海的工作,就是为了能尽快挣到钱还账,也是真怕了急用钱时缺钱的困难处境,没成想又遇上坏人差点被人拐骗。
好在两次都遇上了韶惊鹊,还因为她认识了王涛和她师父,丁玲觉得她的人生好像一下就好了起来。
别人做学徒都是要给师父交学费,可她在写真馆学习化妆技术不交学费不说,还可以领工资。
虽然学徒的工资比正式员工低,可一个月也有二十块钱,店里包吃包住,她一个月做学徒存的钱比她之前干半年活儿存得都多。
师父还跟她说了,等写真馆升级改造后,就准备让她正式上工,要是她技术过关,就把她升成正式工,一个月又要多十块钱的工资,这可把丁玲给高兴坏了。
照这样算的话,只用半年时间她就能把借人家的钱全都还上!
所以越飞萤教学的时候,她都听得格外认真,休息时也总是勤奋地在自己脸上不断练习。
得到的结果除了化妆技术与日俱增之外,顺带还有一个意外收获——
她王涛哥夸她最近越来越漂亮了呢!
学会化妆这门技术,让丁玲整个人都自信起来,有了一技之长,变得更漂亮不说,收入还大大增加,叫她怎么能不对写真馆这份工作上心呢?
王玉泉就更不用说了,曾经的伤痛让他一蹶不振了这么多年,要不是当初的咏思写真馆给了他一次机会,恐怕他到现在都还没能从阴霾中走出来。
挣到钱对他家来说固然十分重要,可将他这个已经颓废的人从废墟中拉扯起来,对他个人而言更是有如再造之恩。
韶惊鹊走之前把他提为了店长,对他来说更是莫大肯定,他一心只想着自己还能为写真馆做些什么,才对得起这份沉甸甸的信任。
他通知所有人初四到店里为初五开业做最后的准备,其实自己初三就去店里,又把店里所有的布景全都仔细检查调试了一遍,直到晚上快到接站时间才舍得从店里离开。
韶惊鹊只觉得自己命好,才能遇到这么多志同道合的伙伴。
她喝完最后一口醇香的豆浆,觉得整个人从头到脚到心里都是暖洋洋的,放下碗笑道:
“你们先去,我去文工团交个辞职报告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