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们看到那些照片,泪水不自觉湿了眼眶,她们脸上又怒又恨,又放松解脱的神色相互交织,让人忍不住跟着心酸,同情她们的遭遇。
“先把照片烧了吧!”
之前最先开口的女人说了话。
虽然只有短短的几个字,司明玥还是听出了她情绪的起伏。
司明玥去厨房找了个盆子,还给了她们一盒火柴,让她们亲手毁灭那份桎梏。
盆子被放到中间,每个人都亲手烧了自己的照片,随着小小的火苗燃起,司明玥好像从她们脸上看到了一丝释然。
等到最后一张照片也随着火舌化为灰烬,最先说话的女人对着司明玥重重的跪下去就磕了一个头,快的司明玥都来不及阻止。
其他人也有样学样,司明玥急得直摆手,“你们这是干什么啊,我可经不起这么跪拜,快起来!”
“不,你对我有再造之恩,你受得起!”
领头的女人固执的跪在地上,望着司明玥,眼神中充满感激。
“我梁彩霞对天发誓,日后只要恩人有需要,我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粱彩霞话音刚落,后边接连响起同样的声音。
“我刘淑梅对天发誓,日后只要恩人有需要……”
“我赵娟对天发誓……”
“我徐琴对天发誓……”
……
“你们先起来,咱们起来说话好不好?”
看着那一张张充满感激的脸,司明玥叹了口气,突然觉得有一种无形的重担压在了肩上。
她们从家乡出来,就被骗到了那种地方,身心都受到了严重的伤害。
如今这么信任她,她必须安排好她们的后路,才对得起这份信任,也对得起那份功德。
大家听话的站起来,目光齐刷刷看向司明玥。
“刚才我说了,我有事要离开,找了我信得过的人来安排你们的后续事宜,你们有什么想法吗?
你们尽管放心说,不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排你们好,我听听大家的意见,也好有个思路。”
粱彩霞回头看了看众人,得到肯定后站出来说道,“恩人,其实我们昨天晚上有想过,如果还能继续活着,我们要怎么做。
回家我们肯定是没脸回去了,我们没有技能,文化程度也不高,没有什么别的要求,只希望能凭自己的双手,干干净净的赚一份钱,能养活自己就行。
按理说,恩人已经救了我们,我们不应该在厚着脸皮要求什么,但是我们无依无靠,只能觍着脸求恩人帮忙了。
我知道办理合法身份需要钱,这钱等我工作了,攒够了,一定还给恩人。”
司明玥头疼的摆了摆手,“你别一口一个‘恩人’的叫,我叫华曦,你们叫我名字就好。”
本来打算让唐老给她们安排去处,这会司明玥改变主意了。
“你们先等会,我出去商量一下。”
司明玥来到院子里,开门见山的说,“唐爷爷,如果我想开个服装厂,你能找人帮我管理运营吗?我可以给你股份。”
“丫头,你想开个厂子,就为了安顿她们?
如果只是这个原因,不必那么麻烦的。”
唐家也有自己的产业,安排点人不是什么难事。
司明玥摇头,神色认真的说道,“有这方面的原因,但不完全是。
她们的心里有创伤,突然融入新的环境怕是非常不适应,所以我不想把她们分开。
而且她们也没有多高的文化,没有一技之长,只能做些最普通的工作。”
如果安排她们进工厂打工,可能一辈子都会这么碌碌无为。
刚才那句“我们没脸回家”深深的刺痛了司明玥,这又不是她们的错,凭什么她们要用自己的一辈子去承担这个后果?
但不管她说的再怎么天花乱坠,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就改变她们心里的自卑。
她要用行动证明,错不在她们。
她要帮她们慢慢找回自信,告诉她们,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
就算有过糟糕的过去又怎样?
只要你站在了高处,那些也只不过是过往里最不值一提的尘埃而已。
“唐爷爷,港城的纺织业非常繁荣,所以制衣业有低成本的优势,我很看好这个行业的发展前景。
而且她们基本都有缝补或者自己做衣服的底子,这个行业上手更快。
如果唐家不想参与,还请唐爷爷帮我物色合适的人选,这事我欠您一个人情。”
唐老望了眼司明玥身后,扬声道,“这个都好说,你要开个服装厂,把她们都安排进去工作,然后呢?”
司明玥觉得这也没什么好瞒着的,直言不讳道,“我会请老师,从文化课教起。
等她们掌握了一定的文化知识,在教她们色彩搭配,绘画,剪裁,服装设计等等。
只要她们自己肯努力,就能学到立身之本,到时候就算离开服装厂,自己也有能力闯出一片天地。
我希望她们有朝一日,可以挺起胸膛,衣锦还乡。”
因为司明玥是背对着房子,面对着唐老,所以她没发现,这番话说完,敞开的门口那里,一群女人已经泪流满面。
唐老很欣赏司明玥的胸襟和魄力,点点头说道,“开厂子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需要找场地,买机器,联系布匹供应商等等,这些事宜就算我们唐家出面,也需要时间,而且相关细节也需要商议。”
“那就请唐爷爷先帮忙,把她们身份的事先解决了,在联系一家私密性好的医院,给她们检查一下身体,正好这段时间也让她们好好修养一下。”
这边商量好了,司明玥想去在跟她们说一下,结果一转身就看到一张张哭成泪人的脸,还把她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了?”
“恩人……”
“停,我说了叫我名字,你们要是对我的安排不满意可以直说,或者不想留下的,等办好了身份也可以离开。”
粱彩霞急忙表态,“我不离开!”
“我也不离开。”
“我要跟着恩……你一辈子。”
司明玥古怪的看着她们,“那你们哭什么?”
一张张脸本来就没什么血色,集体这么一哭,弄得她好像是大恶人,欺负她们了一样。
粱彩霞擦了擦眼泪,突然就笑了,“我们这是高兴的!”
“对,高兴的!”
终于有人把她们当人看了!
大家都把眼泪擦干了,从被骗开始,第一次真心实意露出来笑模样。
虽然她们长相都很普通,但是这么一笑,怎么感觉还怪好看的哩!
莫名其妙的,司明玥也感到了一丝开心。
“那你们就先在这里住着吧,生活用品晚点有人送过来,还有什么需要的现在跟我说。”
安顿好这些人,司明玥他们又回了唐家,继续商议服装厂的事。
“唐爷爷,服装厂我也是临时起意,没有什么详细的企划,我先说说我的想法。
我可以出全资,另外负责设计款式,唐家负责场地,购置机器,建厂手续等问题,还有后续的经营管理,利润四六分,我六你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