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想法一出现,南荣婳觉得心口有些闷闷的。
长舒了一口气,还是没有缓解。
这种感觉太过陌生,她竟有些无所适从,想不到别的原因只得安慰自己大概因着那一魂还没有休养好吧…
眼见着马上要到极泉宫,苏太傅叹了口气道:
“老夫曾试图进极泉宫,可还未靠近便感觉魂魄不适,姑娘既然能看得到老夫,定不是一般人,待姑娘从极泉宫出来,老夫再来找姑娘。”
苏太傅说完,便没了人影。
不多时,轿子在极泉宫门口落了地。
领路宫人敲了敲门,宫门很快从内打开了。
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从极泉宫内出来,一眼便看到了等在门外的李赫全。
她的眼底划过一丝不耐,但还是恭敬行了一礼,“太子。”
轿中的南荣婳倏忽抬眸,隔着轿子‘看’向了说话的女子。
这声音…
南荣婳嘴唇微抿,这声音与她给巴奇搜魂时听到的贵人声音一模一样!
先前只是猜测,如今倒是肯定了,杀了巴奇的人就是紫华!
而且浓烈的特殊气息隔着轿子南荣婳都能感受得到,想来这人与国师确实关系匪浅。
李赫全面上露出笑意,柔声道:“紫华,许久未见。”
紫华微低着头,并不看他,“不知太子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李赫全见她还是如往日一般冷淡,方才准备好的温言细语卡在了嗓子眼,再说不出来。
李赫全只好转移话题道:“我许久没见到国师了,想问问国师她可还好?”
紫华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国师很好,不过这段时日需在极泉宫内闭关,不能外出,若国师有事吩咐,我会转达给太子的。”
李赫全不知再说什么,只点了点头道:“那就好。”
紫华扫了一眼轿子,轿子中人安静的很。
她轻纱下的嘴角一勾,似是有些轻蔑。
向着轿子走了两步,紫华刚要去掀轿帘,看看这自不量力的人究竟是何模样,却见一个宫人急匆匆跑来,朝李赫全和她行了个礼之后神色焦急地给领路宫人递了一张纸条。
领路宫人接过来一看,神色大变,冷汗随即冒了出来。
他紧走两步到紫华身旁,低声说了什么,紫华听后忽地一脸怒容。
宫人低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他其实是傅丞相的人,平日里牵扯到极泉宫的事便是他去办。
他没见过传说中手眼通天的国师,可对紫华的手段他相当了解,于是此刻更是惴惴不安,就像一把刀紧贴着脖子,不知何时便会划开血肉。
而轿子中的南荣婳却是眉目舒展开来。
方才领路宫人说的话她可是听的一清二楚:
“那个叫冯瑶的女子,被人劫走了!”
南荣婳之前在丞相府与傅庆堂商议,由她扮做冯瑶入宫,而傅庆堂的人负责将冯瑶藏起来,等风声过去了,再送冯瑶出京。
不过…
她怎么可能信任傅庆堂?
傅庆堂可是国师的人。
于是南荣婳提前与沈临鹤商议好,让他着人在宫墙外等着,若是她入了宫之后,载着冯瑶的马车不按照既定的方向远离皇宫,那沈临鹤的人便将马车劫走。
果然,傅庆堂这个老狐狸,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啊!
李赫全看到紫华皱紧的眉头,一脸关心问道:
“怎么了?”
然而紫华并不回答,只冷淡地对李赫全行礼说道:
“国师急需轿中人入极泉宫,太子公务繁忙,还是先行离开吧。”
李赫全见到紫华对自己如此态度,心下一凉,但涉及国师,他也只得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走出去大概几丈远,李赫全回头望去,原本在轿子中的女子此时已经出了轿子,任由宫人将她的双眼蒙住。
她衣裙有些散乱,但仍旧遮不住她曼妙的身姿。
可惜了…
-
南荣婳随着紫华入了极泉宫。
如上次走过的路一样,过了平台、花园迷宫,便坐上了船,木船随着水流轻晃,约莫过了一炷香时间,便到了大殿前。
而这次,南荣婳没有感知到大殿中有生魂和死魂,想来都被国师收走了。
紫华在前,领着南荣婳一级一级拾阶而上。
待入了大殿,紫华冷声道:
“将眼罩摘了吧。”
南荣婳从善如流,摘去了眼罩。
这里确实是极泉宫的地下宫殿,然而却不见国师的身影。
紫华见她打量四周,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怎么,你在找国师?”
南荣婳平静朝她看去,回道:
“是。”
紫华见她如此镇定,压下了嘴角的弧度,怒声说道:
“你倒是胆子大得很,冯瑶是国师要的人,你竟然自愿替换她。方才将她掳走的人,也是你安排的吧?”
“是。”
直截了当的承认让紫华怒上心头,但她对上那双古井无波的双眼时,心中却是升起一股不安。
“你…究竟是谁?”紫华沉声问道。
-
此时,傅诏一路疾驰,到了皇宫门口。
却见一道熟悉的人影从宫门旁的马车上走下来。
傅诏眉头轻蹙,顿了顿还是下马走了过去。
“父亲。 ”傅诏垂手低眉道,但内心已经十分焦急了。
傅庆堂见他这副模样,反而不急不缓地背过手去,沉声说道:
“你老实回金吾卫待着,今日不可入宫。”
“父亲!”傅诏倏地抬头看向傅庆堂,眉头皱的死紧,“南荣姑娘孤身进极泉宫,实在太过危险,我好歹曾经去过,多少能帮上些忙!”
傅庆堂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傅诏,面色有些阴沉,“国师的手段不是我等寻常人可以抵抗的,你即便身手再好,去了那里只有任人摆布的份!”
傅庆堂眼前忽又出现十二年前密林中的景象…
那根本就不是人类力量可以控制的!
“可是,若十二年前国师是有意铲除南荣一族,那今日南荣姑娘入极泉宫岂不是必死无疑?!”傅诏声音压的很低,眸中却有压不住的情绪,“当年南荣一族灭族便有父亲的功劳吧,今日难道父亲要眼睁睁看着南荣遗孤…死在国师手中吗?”
傅庆堂闭了闭眼,使劲压下十二年前的经历带给他的恐惧,才又抬眸看向傅诏,冷声道:
“你不是愿意多管闲事的人,你…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