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抹去回忆这种事,闻所未闻,莫非有什么奇特药物可办得到?”
南荣婳摇了摇头,“药物不至于影响魂魄的记忆。”
沈临鹤心中渐渐涌起一股不安,他的目光重新落回到南荣婳脸上。
“那南荣姑娘可做的到?”
“呵…”南荣婳唇畔扬起一缕笑意,“沈少卿该不会是怀疑我吧?”
“当然不是,我只是担心另有异能之人心怀叵测。”
沈临鹤郑重说道:“此事可大可小,往大了说甚至可威胁大庆国安危,若南荣姑娘知道什么,烦请告知。”
南荣婳双眸审视看向沈临鹤,沈临鹤不卑不亢,坦荡与她对视。
片刻后,南荣婳轻笑出声,“世人的眼光确实不太准。”
“我现在只是猜测,时机到了,定会告知沈少卿。”
“在此之前,须得去一趟金吾卫,还需…”南荣婳视线轻扫紧闭的房门,“还需沈少卿将答应我的事做完。”
紧闭的房门后,沈老国公正徘徊不停。
今早,巴奇去了趟金吾卫的牢狱。
回来后便火急火燎地让他带自己去寻南荣婳。
到了门口,沈老国公却止住了脚步。
但他八卦之心热切,于是趴在房门上偷听,却什么都没听到。
正着急,房门却突然打开了。
“女娃娃?”
沈老国公胡子一抖,突地想起什么来,一溜烟地不见了人影。
沈临鹤对这一切毫无所觉。
“你真要去金吾卫?你虽对傅诏那家伙有恩,但他这人公私分明,又不通情理,怕是很难让他放人。”
“没想让他放人,我只是有些问题想问。”
南荣婳与沈临鹤并排从楼梯上往下走,巴奇的魂魄已被南荣婳收到了灯笼里。
待走到三楼时,南荣婳停住了脚步。
她的视线凝在三楼走廊中间的一处隔间。
沈临鹤注意到她的不寻常,刚要询问,便见来旺从楼下匆匆跑上来。
“怎么了?”沈临鹤问道。
来旺还没开口,视线不经意扫过南荣婳时,面上神色竟有些紧张。
沈临鹤见状,玩味道:“没想到我们一向沉稳从容的来旺,竟也有怕的人?”
来旺撇了撇嘴,想起今早本不该出现在房中的人却如鬼怪一样突然出现,任谁都会害怕吧!
“少爷可别打趣我了,家里乱套了,你快些回去吧!”
沈临鹤双眼瞄着来旺打量,“家里能乱什么套,该不会又是我娘找借口诓骗我回去吧?”
来旺一脸无奈,也不管南荣婳在不在场了,直说道:
“这次真不是,是家里祠堂出了事!”
“啊?”沈临鹤一脸不可置信,但他娘亲再诓他也不会拿祠堂做幌子。
“沈少卿既然府中有事便赶紧回吧,”南荣婳从容道,“毕竟你与傅将军相看两厌,去了说不定也只会帮倒忙。”
沈临鹤眉眼一挑,随后哑然失笑。
“南荣姑娘说话还真是…坦诚。”
“这样吧,姑娘对京城人生地不熟,不如让来旺陪姑娘去一趟金吾卫。”
来旺眼睛微微瞪大,用眼神询问他家少爷。
奈何沈临鹤一副‘你没问题’的表情,二话不说便下了楼,朝沈府而去。
无情…
来旺在心中暗骂他家少爷,面对着南荣婳却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样。
“南荣姑娘,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南荣婳视线又落到走廊中的那间隔间,问道:
“这隔间都是做什么用的?”
来旺恭敬回道:“是供客人饮茶用的,一般午后会陆续有客人过来,一直到晚饭时间便关门了。”
“哦?那倒是有趣了。”南荣婳意味深长道。
来旺使劲琢磨了琢磨,也没明白饮个茶有什么有趣的。
南荣婳不再多言,抬步向楼下走去。
-
金吾卫府衙坐落于皇宫正门的西南边,沿着魁首道往前便到了。
南荣婳手中依旧拿着那盏灯笼,一路无话。
来旺跟在她身后面无表情,但心中纳闷——
他家少爷方才说的不清不楚,到底是让自己领路即可,还是让自己去敲金吾卫的门,直到把南荣姑娘送进去?
送进去,那他还需要跟着进去吗?
“我看到金吾卫的牌匾了,你回去吧,多谢了。”
女子淡然的声音传来,来旺突然一激灵,有些不知该跟着还是该走了。
犹豫了片刻,还是跟着往前走了几步。
“站住!”
府衙黑色的大门前站着两个身穿盔甲的金吾卫士兵,他们看见有人径直向门内走去,赶紧喝止。
“你们是什么人,来做什么?!”
南荣婳停下脚步,说道:
“我来找傅诏傅将军。”
两个士兵目露不耐,向大门旁指了指,说道:
“喏,看到了吗,都是找傅将军的姑娘。你是今天第十三个了,去那边等着吧!”
南荣婳方才就看到府衙的外墙下站着几个打扮精致的姑娘,没想到竟都是为了见傅诏的。
见她看过去,那些姑娘神色不虞,目露敌意。
一个士兵嘟嘟囔囔,“现在这姑娘真是越发开放了,有来给傅将军送手帕的,有来送点心的,更有甚者说是傅将军的未婚妻?!”
另一个士兵感慨道:“谁叫傅将军长得丰神俊秀,年纪轻轻便已是从三品,其父位列九公。再者,他洁身自好,至今身边一个女人都没有。这样的人可不就是京城姑娘们的梦中情郎嘛!”
来旺大着胆子凑到南荣婳身边,说道:
“南荣姑娘,每日来寻傅诏将军的女子众多,估计这门不好进啊!”
“需不需要我报上大理寺的名号,先带您进去?”
南荣婳摇了摇头,如此她岂不是欠沈临鹤一个人情?
自小她的娘亲便告诫她,欠人情,便会扯到因果。
不到万不得已,不可欠着别人。
她孑然一身,不愿与人有因果牵扯,所以一路行来,从来公平交易。
大多她帮了别人,别人付她银两。
银货两讫,从不亏欠。
南荣婳上前两步,对两个士兵解释道:
“我与那些女子不一样,找傅将军是有正事。”
“呵,”两个士兵一脸的不耐烦,“那些女子也是这样说!傅将军忙得很,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去去去!别在金吾卫门前碍事!”
南荣婳眼帘垂下,宽大的袖口下一只手微动,一道定身咒即将结成。
却听身后传来马蹄奔跑的声音,由远及近。
她的手缓缓垂下。
一人在金吾卫府衙前翻身下马。
原本等在一旁的女子们看清来人,争前恐后地朝大门口跑来,一边跑一边娇声喊道:“傅将军——”
傅诏见状眉宇间闪过一抹不耐。
他面容冷肃,将马绳交给一旁候着的士兵,然后大踏步朝府门内走去。
却在经过南荣婳身边时,停下了脚步,目露意外之色。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