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科房间饭桌上,李科了解到那少年是被皇甫轩拉过来,少年在饭桌上也是默不作声,只顾着自己吃。
李科和皇甫轩对视了一眼,然后轻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为什么会出现在船上?”
少年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将自己的身世和遭遇告诉了李科和皇甫轩。
昔日,他只是个沿海少年,名叫云飞扬,出身渔家,平凡无奇。
然世事无常,一场突如其来的海贼之祸,如暴风雨般席卷了他的宁静生活,山贼侵入,他的双亲以命相搏,救得他出来,但最终他们阴阳两隔,留云飞扬他一人于世,孤苦伶仃。
自此,云飞扬被迫离乡踏入江湖,风雨飘摇,以乞讨度日,饱尝人间冷暖。
到了最后,他被一艘过往的船只收留,成了船上的一名劳役,辗转之下他便到了这艘船上作活。
“信你个鬼,你个小鬼。”皇甫轩坏笑道,“吃完快离开吧,告诉你那两个同伴快跑吧,京城越来越近,揪出你们来轻而易举!”
梅玲玲道:“黄大哥,别那么说呀,我觉得他不像是说假话。”
李科不时观察着那小小瘦瘦的云飞扬,见他神情自若,自若中描述身世时又带着些许的悲伤,他很难相信这个少年就是刺客。
这时,船体咯吱作响,横转起来,有人敲门,“待诏,可以下船了。”
李科一行人出门一看,原来船半路上停在一个荒野码头边,几个木板的支架在河岸上,河水是碧绿得泛黑,远处浮着几只白鸟。而一边的垂柳碧绿垂髫,那些柳条如同美人的秀发一大淋,密密麻麻,垂着,飘着。
“哟吼,起!”
李科看到那些劳役赤裸着胳膊,臂膀,头戴毛巾,开始从船舱内,甲板内搬运出许多箱子,箱子上覆盖着青布。
而岸上,也由船上的木匠开始组装好了许多独轮车和四轮马车,排满着一溜。
荣发商行的掌柜已稳稳立于河岸之畔,手势翻飞,指挥若定,那份干练与急切于眉宇之间飞舞。
他一下望见李科一行人走了出来,即刻喘着粗气,小步快跑迎了上来,言辞间透着几分急切与恭敬:“李待诏,此番货物的运输,咱们便自这岸头起程,直到龙顶山。只是这其间的关隘,还需要你我配合打开。”
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掠过李科身旁,看到了云飞扬,忽然骂道:“闲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搬货?”
还不等李科制止,那云飞扬面无表情地离去搬货了。
随后,掌柜神秘兮兮地拉过李科,二人移至一旁,他脸上堆满了笑意,压低声音道:“我已经精心准备了礼物,早已恭候多时。咱们不妨先以此物为引,去疏通疏通关节,好让咱们的货物一路畅通无阻,顺利过关。”
李科走下船去,心里疑惑,问道:“什么货物怕关隘检查?”说着他便想要掀开车架上箱子的青布,想要一看究竟。
但那掌柜一下按住李科的手,摇着头面露微笑,但他的微笑却是僵硬的,冰冷的。
李科识相地松开了紧握的手,目光在掌柜的脸上细细盘桓,缓缓言道:“陈有为所托之事,于我而言,也就是我的事。倘若掌柜不愿透露箱中之物的详情,那在下恐怕爱莫能助了。”
此刻,船上的甲板上,梅玲玲清脆的声音随风飘来,带着几分活泼与期待:
“少爷,既然船已停泊,咱们何不趁此机会去林间小道漫步一番,采些野花蘑菇,添些野趣呢?”
李科嘴角勾起一抹温煦的笑意,转向掌柜,言辞中带着几分戏谑:
“既然掌柜如此坚持,那我便只好独自去林间享受那份闲适,漫步去了。”
言罢,他转身欲走,作势要回船上的样子。
“诶,李待诏留步。”荣发商行掌柜急道,他顿时脸上堆满笑容,搓着手,道:“话那样说也对,陈大掌柜的事也是您的事。待到关隘处,我再给你看可好?”
话说到这个份上,李科只好点头同意,要是只是普通的粮米食盐的运输,还是不要耽误的好。
......
随着一支蜿蜒于河面的货物船队缓缓前行,李科悄然换上了一袭更符合身份的衣裳。
衣袍的色调淡雅,但布料却是极为豪华,腰间轻悬的银镶玉带,其上雕琢的纹路繁复而雅致,恰到好处地彰显了他的温文尔雅与不凡身份。
而荣发商行的掌柜亦换上了一身彰显富贵之气的员外袍,那袍子色泽鲜亮,金黄色的衣领闪闪发光,将他那颗略显圆润的脑袋映衬得格外喜气。他笑容可掬,脸上堆满了生意人的圆滑与世故。
李科抬眼远眺,只见一座山坳之外,巍然矗立着一座数十步之宽的城楼,其大门漆黑中泛着暗红光泽,宛如巨兽之口,门前横亘着数道拒马,形成了一道粗犷而坚实的防线。穿过这道黑红相间的大门,便是深邃的瓮城,仿佛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咽喉,而瓮城尽头,又有一道大门静静守候,那才是真正意义上过关的门户。
此刻,第一道大门敞开着,宛如巨兽偶尔张开的巨颚,允许着过往的行人缓缓踏入。
大门两侧,几名士兵懒洋洋地站立,脚步不时在青石板上蹭出几声轻响,他们是这里的第一道关卡,任何想要深入瓮城之人,都必须先经过他们的审视与盘问。
一旦通过了这第一层的审视,等待着旅人的便是瓮城内更为严密的第二道盘查。
越接近京城的重要通道就越严格,并且最近宿州地界也不太平,有几股山贼啸聚山林,就在城墙壁上,还贴着许多通缉令。
那些兵士见着李科一行长长一行队伍远远走来,纷纷打起了精神。
而此时,李科也在荣发商行掌柜的抬箱动作下,看到了,在箱子的隔层下,尽是寒气逼人的,泛着冷光的兵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