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层云拂过天晓,微光斜漏,零零碎碎,却是破开了那颗永久沉封的心。
祁予白呆呆望着窗外的那一丁点微光,木木地抱着酒坛,酒水一杯又一杯下肚,那双水净的眸子却渐渐泛起几缕迷茫。
微醺的人儿亦是头一次觉得自己活得糊涂。
祁予白身为一女子,从商,这不是件幸事。
待字闺中,习女红,方是闺阁女子的常态。
可祁予白不同!
她只想不愧于自己,不愧于心。
但世俗的那些条条框框对女子而言实在是太难了。
上九流:一流佛祖二流仙,三流帝王四流官,五流烧锅六流当,七商八客九种田。
中九流:一流举子二流医,三流风水四流批,五流丹青六流相,七僧八道九琴棋。
下九流:一流巫二流娼,三流大神四流帮,五剃头六吹手,七戏八叫街九卖糖。
商明明跻身于上九流,不应轻贱,可商贾云集,那一方席地,女子难存。
双亲、兄长都难得回府一趟,祁予白便回回被瞧见在算账,争议不断。
明明对祁予白最是心软,可在从商一事,从不给人退路。
明明小时还挺支持的,怎么出事之后,便再也不肯松口。
怎么说,都不肯…
透过云层斜漏的光,破了寒冰,添了暖意。
微醉的祁予白怎么也想不明白,那事她都看开了,怎么爹爹、娘亲还是不允,上次二哥都心软同意了啊,怎么又反悔了。
“我就是喜欢,怎么就是不允啊!”
祁予白小声嘟囔着,还是不太服气。
青羽明明被她打理得挺好,赚得盆满钵满,其他铺子倒也还行。
现在爹爹一回,她怎么往铺子里跑,祁予白郁闷。
见天都已破晓,祁予白小心地将酒坛收好,要是又被瞧见,她这几日,估计还得被唠叨。
哎!郁闷!
府上下人一忙碌,祁予白便乖乖爬上床榻,躺着,嗅着衣间酒味,祁予白又一咕噜爬起,点上几根薰香,重新乖乖躺回去。
一个怕说,一个怕烦。
比起祁予白半夜醒来,没了睡意,呆呆喝酒,木酒倒显得疯狂。
宣纸落笔成画,木酒耐心修改,照着上次祁予白给的成品进行调整,忙忙碌碌一晚,木酒看着完善好的成稿,满意至极。
木酒这次学乖了,把图纸细细卷好,装进自己的小木盒,上了锁,重新躺回床上。
不然被云酥瞧见,她可能没有下次了。
毕竟酥儿是真的很“耐心”。
木酒晃了晃脑袋,把无关紧要的事情赶紧耍掉,强迫自己赶紧入睡,毕竟一会还得起床练功,累啊!
无意早起了一时的云酥,整个人还是迷迷糊糊的,想着一会还得起身忙碌,便想着到处逛逛,醒醒神,结果……
忽然发现自家公主在天蒙蒙亮时,屋子里还意外透着光,不等云酥走近,屋子又一下暗了。
云酥:“……”
在庭院站了一会,云酥迷糊地往回走,人好像醒了,又好似没醒,但云酥总觉得怪怪的。
入睡的木酒可没瞧见在自己熄灯后,屋外出来瞎晃悠的云酥,便安安稳稳的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