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武场,骑射课,阳光炙热,学子们忙忙碌碌,汗水浸湿了衣衫,也丝毫不敢松懈,毕竟都得去教头那进行课堂考核。
在教头那过了课堂考核的学子,才可以自由活动,不然到时候就得担心自己的结业情况了。
木亦辞生自皇室,从小便爱调皮捣蛋,对习武颇有兴致,从小便跟在皇家武师身旁耳濡目染,骑射课的课堂考核对他而言自是轻轻松松。
木亦辞一过考核就朝白岁沉奔去,跑至白岁沉身前悄咪咪说道“阿沉,我过了”
“嗯”
眼前的少年,额角微湿,几缕细发紧贴脸颊,遮了眼角,高高束起的长发也不知何时已经微微散开,白岁沉伸手替少年理了理略乱的发丝。
撇开发丝,一双狐狸眼上挑,再加上那若隐若现的小虎牙,他在骄傲地昭示自己刚刚取得的成果。
白岁沉宠溺道“阿辞过了,我还没过呢,要教教我么”
木亦辞欢乐道“要”
在木亦辞的悉心教导下,白岁沉终于在教头那过了课堂考核。
躺在草地上,白岁沉粗喘着气,喃喃道“怎么阿辞过得这般容易,我怎么这般累啊”
拿着水走来的木亦辞听了这话,笑道“我可是练过的,你那身板可不行”
“啊,我怎么可能不行?”
木亦辞听后笑笑不语,坐到他身旁,把水递过去。
“喝点?”
“嗯”
坐起身,猛灌了几口,白岁沉就有点沮丧,低声道“不行啊,再这样下去武艺之类的课业我都得废”
“无妨,不是还有我么。”
“嗯”
瞧他这沮丧样,木亦辞出声安慰道“你适合礼乐书数那些文字类的,却不擅长习武,而我却是从喜欢这些,便整天缠着皇家武师,久而久之,就给我打下了一定的基础,所以我会更擅长些,你我虽不是样样精通,但也皆各有所长”
“所以阿沉倒也没必要这般沮丧,各自都有擅长的领域,况且这不是还有我么。”
“嗯,也是。”
“不烦了,不烦了,至少我其他的课业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练武场上的其他学子,有的活力满满,练剑习武;有的垂头丧气,懒懒地学着一招一式。
观其他学子的情况,白岁沉心情倒也没那般糟糕了。
看他心情不错,木亦辞朝他挑眉道。
“阿沉,昨日…”
木亦辞开了口却又不愿多说,磨磨蹭蹭的。
“嗯?”
白岁沉平日冷冷的,此时却歪着头,呆呆的,一脸疑惑不解。
“唉,算了。”木亦辞无奈叹道。
瞧他这般,白岁沉更加好奇地追问道
“什么啊,怎么就算了。”
木亦辞轻叹一声,思索片刻,还是开口说出自己想问的问题
“只是想问一下昨日那人,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
看他沉默不语的样子,木亦辞严重怀疑他直接把阿沉的好心情给整没了,小心翼翼道。
“不愿的话就算了,也没什么事,我就是单纯有些好奇。”
白岁沉看到他微微蜷缩的手指,心知他意,也不轻易开口。
微风吹过,墨发被拂起,伸手压了压发丝,几缕细发缠绕在他指尖,才淡淡开口。
“之前是友,现在…”
白岁沉抬头望着万里晴空,指尖穿入墨发中,思索了片刻才继续道。
“或许是又或许不是。”
木亦辞轻“嗯”一声,就没再继续询问。
“不多问点?”
白岁沉略微烦躁地揉搓自己的墨发,木亦辞止住他的动作,看着他认真道。
“阿沉不愿说的,我不会逼你,你什么时候想告诉我了,我随时都可以听。”
“所以…更无需担心我会产生什么不好的情绪,阿沉是我的挚友,我尊重你,不会过多追问你不愿说的事。”
白岁沉动了动被压制的指尖,不自在道。
“这不是怕你多想,而且这事有些复杂,我也不好多讲。”
白岁沉考虑了会还是和木亦辞说了具体的情况。
“嗯,他都亲自来找你了,应该也是认真的。”
“不清楚,我还是不喜欢亲近的人对我有所欺瞒,我不在乎地位的高低,却忍受不住欺骗,我…”
“所以,那件事你还是没有释怀,对么?”
“嗯,讲真的,我确实还有一点介意,但我不打算回头,也不会回头。”
白岁沉跌入这双清澈的眼眸,心中的苦涩褪尽,微扬嘴角,淡然道。
木亦辞没多言,毕竟他也知当初的事给阿沉带来了不少伤害,他亦然。
那事,是伤,是痛,亦是疤。
伤痕无法一下愈合,即便有一天会愈合,之后再提起亦会疼痛。
唯有时间才可慢慢轻轻地拭去曾经的疼痛。
“阿辞可想过以后做什么?”
白岁沉转头,目光灼灼望向木亦辞,一脸淡笑道。
“我就一无所事事的皇子,虽备爱宠爱,但…我不乐意一直待在京都,等到大哥执朝,我倒是想随三哥一起征战沙场,再去外边看看。”
木亦辞一改平日里的慵懒,一双狐狸眼盈满碎光,一脸向往道。
“离开京都?”
白岁沉手指紧握,眸子有些黯淡,没了笑意。
一旁说话的木亦辞,未曾察觉,望着上空偶尔飞过的鸟儿,乐呵呵地分享道。
“到时候我还可以学到很多东西,若是遇到稀罕之物,我到时便可寄与你,还有美食…”
“离开后,还会回来?”
木亦辞一顿,回头,这才发现白岁沉的脸色阴沉,没再继续扒拉,小心询问。
“阿沉怎么了?”
白岁沉没回答,只默默望着,沉沉问道
“离开之后,还会再回来吗?”
木亦辞默然,没开口。
俩人僵持着,许久,终是木亦辞先开口。
“或许不会再回,但这都是以后的事…阿沉,我…”
木亦辞木木开口道。
白岁沉紧握的右手,指尖传来刺痛,缓了缓神,眸子冷冷,苍白无力地笑道。
“也是。”
白岁沉勉强的笑容太过牵强,刺痛木亦辞的双眼,抱住白岁沉安慰道。
“我只是去外边看看,会回来的。”
即便他原是不打算再回京,可望白岁沉那道苍白的笑容,他却无法向白岁沉再说出那句“不会再回来”
白岁沉埋在木亦辞颈间,沉默不语。
他一直都知道,他的阿辞喜欢外边,京都留不住他,可他还是想试图挽留一下他的阿辞。
可这似乎不是留,而是困。
白岁沉并不愿困住他的阿辞,他愿意放他离去,大不了以后他放下京都的一切再去寻他。
白岁沉闷闷道“无事,阿辞去做自己喜欢的事便好,只是至少再等等我”
我怕…赶不上你。
“好,我等,我会等着阿沉。”
木亦辞轻触白岁沉那双微红的眸子,认认真真地承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