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中心的小洋楼,多么好的居住条件,别人做梦都想拥有的房子哪能说舍弃就舍弃。
这几个人不信邪,又找了几个人来看,给出的答案全都大同小异。
这里曾经是法租界,第一任户主是法国洋行的经理,虽然跟死了的两个东德专家不是一国的,总归都是西欧人。
所以冤魂更容易登堂入室,最好回到国人扎堆的地方,不同种族,外国冤魂想上门有难度。
有位大师还说了,冤魂吸阳气,在这栋楼住的越久,对男性越不利。
可不吗,最先得病的是五个男孩,女孩就一点事没有,碰到意外的也是家里的男人,女人就好好的。
不能再算了,再算下去秘密彻底藏不住了。
胆子最小的苗坤试着带生红疹的孩子回闸北住了两天,奇迹发生了,他家孩子的红疹消失了!
最先妥协的也是他们,断了的三根手指只接上一根,成了残疾人的苗坤不想连命都搭进去,用老婆的关系在闸北搞了个一居室住。
住得差无所谓,起码能保住命。
剩下三户还在犹豫,某天睡醒又出大事,他们在各自的家门口发现了几根淡金色的头发。
秦伟强疯了,日耳曼血统的专家,头发颜色就是这么浅!午夜梦回,外国专家死不瞑目的样子在脑海中愈发清晰。
他受够了,再也不想待在这里,拖着伤腿当天搬走,在家具厂找了间房给自己临时落脚,他是厂长他说了算。
还剩秦伟业和刘玉良在犹豫。
梅雨季到来了,几乎天天下雨,秦伟业下班骑车回家,很不巧被雨水淋断的一根树枝突然掉落,车头一扭,他跟斜插过来的一辆自行车撞在了一起,
更不幸的是,秦伟业摔到地下时伤了后脑勺。
后脑脆弱,人一直昏迷不醒,他老婆失去了主心骨,带孩子搬去了娘家。
赶上放假,项海澜和金熠出了校门来到年伯伯习惯待着的小饭馆。
年伟伦对两人感叹,“人啊,还是要做好事。秦伟业不等我们动手,就把自己摔成了重伤,这就是报应。”
还剩一个刘玉良,这人心最黑,其他三家搬走,他一家独占小洋楼,住得不要太舒服,就算瞎了一只眼也舍不得离开。
这人由项海澜出手解决。
绿皮火车里的手机,经过小项的不懈努力,解锁了很多。比如一个锁屏密码是四个一的手机,里面有外语学习App,下载过德语的语音。
用钢丝录音机转录了一遍,交给年伟伦。
既然闹鬼就闹大一点,刘玉良全家听了一晚上德语故事。
听不懂不要紧,害怕就行。
死赖着不走是吗,那我们就天天放,放到你神经衰弱。想找声音来源,不可能找到的,播放设备放在小洋楼的红砖烟筒里,环绕立体德式耳语。
这家人最终没坚持住,也缴械投降。
历时将近两个月,兵不血刃,将思源路25号17口人全部清走。
老乔听女儿转述了全部过程,二话没说,兑现了诺言。
房产部门找到金熠,提出归还房产的事。
金熠只有一个要求,新的房本,房主写项海澜。
就算有那么大一颗火油钻的铺垫,小项还是激动了,二手房子跟二手钻石能一样吗?
后世这样黄金地段的小洋楼,是稀缺品中的稀缺品,有钱都买不到,这家伙说送就送!
金熠的理由很充分,“我祖父在去世前分了家产,这栋房子虽然在我爸名下,但我大伯的房子还没还回来,当年他太能作,让我祖父厌弃,本就没分他多少财产,知道我拿回了房子,肯定会来闹事。把房子转给你,他就能少闹腾一些。”
不让小项拒绝,金熠早就准备了一份买卖合同。抓着小项的手在购买人处签了名字。
没立赠与合同,因为容易被挑出错处,金额也是随便填的,反正他跟小裁缝的钱不分彼此。
项海澜还是象征性掏出一分钱钢镚,拍在金熠手心,“成交!”
小金找的借口固然合理,但究其根本还是想把最好的都送给她,哎,够窝心的,给她就接着,反正都这样了。
见小裁缝弯着大眼笑得像只小猫,金熠握紧手里的钢镚,赠人玫瑰手有余香,这滋味他也体会到了。
两个年轻人高兴了,就是不知道等金廉诚回到沪市,发现长大的儿子这么败家会作何感想。
房产部门也不管这里面的弯弯绕绕,直接在新房本户主项海澜的位置,重重扣了个钢戳。
顾建明学习完回来,得知消息来到思源路25号,看到的场景就是几个年轻人在抡大锤砸墙。
这四家把房子里面间壁得乱七八糟,必须好好收拾收拾。
项海澜拎了块牌子从楼上下来,看见顾建明挑了挑眉梢,装作不认识,“你是谁?来我家干啥?”
“这是你家?”
“不是我家,难道是你家?”小项凶巴巴,喊做工的人把顾建明轰了出去。
把手里牌子挂在大门外,两个大字特别醒目——项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