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雾涌动,黑曜陨石全身心都在拒绝诺德的靠近。
诺德毫不怀疑,如果黑曜陨石有腿,现在早就跑出十万八千里地了。
诺德联想了一下,那画面太美,情不自禁的笑出声来。
咳...打住。
现在正是严肃的时候,态度是该认真一点。
某个“魔鬼”无视黑曜陨石的抗议,脸上挂着“和谐”的笑容输了一点光能量。
这点光能量会让黑曜陨石有种被蚂蚁啃食一般的骚痛。且没有诺德的话,这种痛会一直持续下去。
简直就是杀人诛心,堪比中世纪欧洲那些惨无人道的刑法。
系统不懂诺德的坏心思,它疑惑的是另一件事:“初哥,不是说尸体也在里面吗?我怎么没看到?”
诺德:“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脚下轻跺,水面荡起波纹,浓郁的腥红覆盖原本的星辰,一张张扭曲痛苦的面容出现在“水面”下。
因为数量太多,尸体都缠在了一起,成千上万的躯体融合成一个巨大的肉瘤。
所有尸体的面部都面向“水面”之上,嘴巴大张,呈嘶吼恐惧状,像是在地狱中受刑的厉鬼,渴望摆脱痛苦,去往天堂。
诺德轻啧一声,给黑曜陨石又输了一点光能量。
这些尸体所组成的画面无论出现在哪个人类艺术家的画布上,都能令其名声大噪。
其中所蕴含的极端情感让人看了会不寒而栗,甚至会被情感感染到终日抑郁,噩梦惊眠。
“昔拉该死。”
经过岁月的沉淀和洗礼,诺德少有情绪外露的时刻。除了那次对佐藤健真动手让他想起了以前,触发了隐藏在内心的伤痛之外。
诺德都是一副云淡风轻,大权在握的模样。
所以像他这种人,说出来的话,表露出来的情绪只会有内心所想的十分之一。
诺德说想杀昔拉,实际上是想将其五马分尸。
那些因昔拉而死的人原本可以幸福的活在阳光下和家人的爱意之中。
杀人——不仅剥夺了一个人活下去的权利,更剥夺了他拥有和享受幸福的权利。
剥夺了享受暖风拂面,阳光滋润的权利。
所以,杀人者不可饶恕。
生命何其可贵。
陪着宇宙中的生灵从过去一直走到现在的诺德对此更是深有体会。
所以,如果不是迫不得已,诺德不愿意伤害任何一个生命。
空间中和现实中的时间流速不一样,诺德在里面只待了几分钟的时间,估计外面已经过了好几天了。
一切尘埃落定,第二个锚点只用了短短一天就成功破除。如果剩下几个也按照这个效率和速度,诺德离开捷德世界也快了。
张开双臂伸了个懒腰,诺德准备出去看看起义的结果。
“走吧,该出去庆祝一下了。说不定还能吃到当地的特色美食。”
系统也很嘴馋,它现在已经越来越向人类的习性靠近,虽然不能像人类一样进食,但诺德吃的时候它可以将美食的味道转化成能量吸收。
跟着诺德这些年,系统算是吃遍了全地球。
每次吃完幸福的葛优躺在水床上,它都会庆幸自己吃再多都不会长胖。
宿主是枚吃货,系统也是一枚吃货。
“我也要吃!我也要吃!”
诺德笑道:“又不是不让你吃,急什么。”
幻化出陪他征战四方的光剑,诺德猛然向前斩下,一道裂缝应势而开,裂缝越开越大,直到扩张到容许诺德通过才停止。
一只脚刚刚迈出去,身后突然生风,肌肉记忆快于反应。诺德半转身甩手横斩。
熟悉的三叉戟让诺德瞳孔微张,视线从相交制衡的武器往上,昔拉那副视人命如草芥,游戏人间的表情成功恶心到了他。
三叉戟前压抵不过诺德施加在光剑上的力,昔拉眼珠一暗,突然发力后拉。
诺德不欲和他较量力量,光剑一转反架轻拨,让昔拉的攻势落了空。
双方拉开距离,离上一次两人对峙已经过去了很久,却又像是发生在昨天的事情。
这让两人同时产生了一种时空错乱的错觉。
昔拉冰冷阴暗的眼神如蛇般缠绕在诺德身上,这让后者非常不满,“你能不能不要用那种很恶心的眼神看我?我真的很想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昔拉无所谓道:“你要是想要,我送你就是了。眼珠子又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没了还能再长。不过礼尚往来,你是不是也该回个礼?”
“送你去死要不要?”诺德说完就冲了上去。
昔拉挡下攻击,一明一暗两把武器碰撞后发出鸣叫,恍若战争开始后的冲锋号角。
随着诺德日渐恢复的力量,昔拉从过去与其的势均力敌到难以招架。
这中间所经历的时间不过十年而已,况且还是在诺德带伤的情况下。
和光之国对战的正面战场已经陷入僵局,决不能再放任诺德破坏他们的计划!
昔拉边打边退的动作在诺德眼里很明显,但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配合。
他不怕昔拉搞什么小动作。
能将计就计诈出昔拉的目的对诺德来说很划算。
昔拉冷笑,她自然知道诺德已经看破了她的伎俩。
或者严格意义上来说,昔拉就是故意让他看破的。
“你会为你的愚蠢和自大付出代价。”昔拉挑开光剑,退到黑曜陨石旁边,用三叉戟狠狠扎进陨石中。
刹那间,飘荡的黑雾凝聚实体,黑云压城一般将空间碾成粉碎。
空间崩塌释放的能量和黑雾混合在一起又如同原子弹一样爆炸,试图逃离这方天地的诺德被缀着星辰的蘑菇云吞噬。
空间崩塌爆炸的余威持续向外扩散,在昔拉放肆的狞笑声中降临天坑,开始撕裂地球。
大地龟裂,海啸入侵陆地,火山喷发,风暴席卷全球。
人类惊慌逃窜,妄想在地球上找到能躲过这场灭世灾难的桃花源。
但一生都被困在小小的三维地球上的人类根本想象不到比自然灾害更加恐怖的灾难正在降临。
人类绝望的呼唤传不出真空,宇宙各族都在冷眼旁观。
地球解体的画面戛然而止,定格成二维动画。
这副荒诞恐怖的画面映在诺德那双清亮的眼眸中。
极度不真实的场景让他误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要不然就是误入了那位画家的画布。
总之,绝对不可能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是在做梦吧。
诺德这样欺骗自己。
一定是在做梦,诺德下意识呼唤此时此刻唯一一个陪在他身边的生物——
“系统?”
......
“小九?”
......
诺德慌了:“小九?!”
“小九?!!”
“小九?!!!”
砰——!
镜像破碎的声音远去,万花筒映出眼花缭乱的彩色顺时针旋转摄入人的心魂。
诺德困在其中,迷失在假象迷宫里,疲惫的灵魂忽然一轻,飘飘然脱离沉重的躯壳,去往天际。
隔着一层水膜的幼稚声将灵魂重重的拉拉了回来。
“初哥——!”
耳鸣声中,坐在沙发上的诺德猛然睁开充血的双眼。
堵在气管和肺部的空气因为主人的回归重新开始循环。
重重的呼吸声打破了屋子中的沉寂,惊得刚洗完澡出来准备给诺德添水的里卡尔一跳。
女人紧张的关心道:“先生,你怎么了?”
诺德看着自己呼出的气旋搅乱了空气中原本有序跳跃的尘埃。
系统察觉到宿主情绪起伏过大,正在焦急的询问。
现实中的姐弟俩面露关心。
被耳鸣困扰的诺德只能看见人的嘴巴一张一合,看得人心烦。
“我没事,别说话,让我一个人缓缓。”
诺德控制自己的呼吸节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眼前闪过的画面电影倒带般光速回放。最终定格在诺德说出“难道是想”这句话的时候。
“刺激”
太刺激了。
诺德调动全身力量,终于将耳鸣压下去,他首先对系统报平安:“我没事,小九。”
系统看着面板上上一秒快要爆表的情绪值冷却下来,心有余悸道:“初哥,你快把我吓死了。”
诺德心说:也快把他给吓死了。
扶着脑袋,诺德忽视了还很懵逼的姐弟俩,对虚空道:“老爷子,既然来了就见一面吧。”
系统没看见人:“什么?”
刚刚心中产生一丝疑虑之后,系统便目睹到令人震惊的一幕:姐弟二人的动作竟然如同被操控的木偶一般戛然而止。
不仅如此,四周原本灵动鲜活的万物也仿佛瞬间凝固,时间似乎在此刻停滞不前。
整个世界变得异常安静和诡异,只剩下那对姐弟保持着僵硬的姿势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沙发背后的空地中间,光门从中间徐徐打开,柔和的白光照在诺德的脸上。
同源气息包围住整个房子,诺德那根从发现邪神开始就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短暂的松懈下来。
踏进光门,往里面走了几步,一道穿着棕褐色袍子,白发苍苍的人转过身来。
老者面容沉静,时光雕刻的每一道褶皱都蓄满了光辉的过去。
眼中的神采经过时间的酝酿更加熠熠夺目。
周身气质不似仙风道骨,也不像宝相庄严。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简单深沉如一块古墨。
老者面容带笑,看着诺德走近。
“初次见面,诺德,带我向诺亚问好。”
诺德微微低头见礼:“代家兄感谢您的挂念,初次见面,你好,奥特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