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关内。
离那两座高楼不远处的街头。
还是那个算命摊子。
依旧还是那个算命的年轻道士。
只不过与那会儿的气氛不同。
今天两座高楼格外安静,倒是算命摊子前人满为患。
人群分为两拨。
刘家公子带着自家护卫,气势跋扈。
浪客徐长抱剑而立,依旧一脸谁欠了他几百万黄金白银的冷漠。
年轻道士无奈哀求,“两位大哥,小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求两位高抬贵手,不要再为难小道了。”
刘家公子玩味道:“哟嚯,还揣着明白装糊涂是吧?”
“能不能好好回答我的问题?”刘家公子身子微微前倾,眼神恶毒,在威胁着年轻道士,“别怪我没提醒你,我可没有什么耐心让你消磨的。”
年轻道士有些头疼的将头埋在摊子上,干脆装死得了,言多必失,不如装聋作哑。
浪客徐长阴冷出声,“敬酒不吃吃罚酒?”
话音才落,身后下属纷纷拔剑而立,气势汹汹。
年轻道士连忙抬头,很干脆的举起手来,立出四根手指,发誓道:“小道我在此发誓,小道我真的不认识那天来我摊子前的那两个人……”
听闻此言,刘家公子默默让开了几步。
既然如此,那么挨说一顿打再来询问吧。
身后的护卫们纷纷拔剑,步步逼近。
浪客徐长也不打算继续废话了,握住了剑柄。
突然,年轻道士话锋一转,“但是呢,小道我可以肯定,他们是古衙门的修士!此话若有半点假,就让小道我天打五雷轰!”
话音刚落,年轻道士心中暗笑,这可是你们自己逼我的,与我无关!
气氛瞬间安静,年轻道士已经能听见众人的呼吸声了。
片刻后,浪客徐长松开了握住剑柄的手,半信半疑道:“此话当真?你莫不是想要自保才随口编造出这么一个谎话吧?”
刘家公子想了想,认真问道:“你可有证据?”
年轻道士左看右看后,好像是确定没有人会偷听,这才轻声细语道:“那女子当时身上穿的那身青衫就是古衙门的玄青衫,腰间也塞了个腰牌,虽然只露出半边,但是那上面的那个字太过醒目,还是能认出来的。”
“至于那个打了……那个年轻人,只要不是瞎……只要观察认真,谁都能看到他腰间那块毫无掩饰悬挂起来的腰牌。”
“古衙门修士的腰牌独一无二,没有人能仿造出来,你们要还是不相信……”
浪客徐长冷眼看去,眼神在示意,然后呢?
刘家公子:“若是不相信的话怎么了?”
年轻道士尴尬一笑,指了指他们身后不远处,“要是你们不相信的话,可以亲自去问他。”
众人齐刷刷回头,顿时黑脸。
说曹操曹操就到,这也太背运了些吧?
原先还持有怀疑的刘家公子,举目望去,第一眼就看见了悬挂在那人腰间的那块古衙门专属腰牌。
刘家公子手心惊出汗,下意识在腰间擦了擦,脸色突然有些难看,快步逃离。
走了几步,他发现那些护卫没跟来,声音颤抖着大喊,“还愣着干嘛,撤啊!”
浪客徐长回头一看,冰冷的脸庞抽搐了一下,头也不回,一溜烟就跑了。
剩下的下属们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也跟着逃离。
年轻道士不屑一笑,老虎不在家猴子成霸王,若不是城头那边的修士守住了那座城头,岂能轮到你们这些阿猫阿狗出来撒野?
呵呵,还想找古衙门算账,别人不找上门去,就算是你们祖上积德了。
古衙门黑白客负责刺探搜寻妖族痕迹,红袍通常压阵替补,玄青使擅长厮杀,专治那些各州各地的祸乱。
经过了数百年的积累,有数以万计的记录和各方势力用血的教训来证实过。
古衙门早已经是压在各方势力心头上的一把利剑,稍有不慎,就会落得一个透心凉。
山上宗门行事向来小心谨慎,生怕惹来古衙门注意。
而不知道多少地方势力却因为一件看似微乎其微的小事而覆灭。
北亭国皇帝陛下给了古衙门先斩后奏的特权。
想要收拾一个不太听话扰乱秩序的地方势力,古衙门行事只需一个斩妖除魔的口号。
若真有那么一天,随便给你安个包庇妖族的罪名,就够斩你千百次了。
李岁停在算命摊子前,面无表情,只是看了眼年轻道士,言语冷淡,“听说你是个万事通?”
年轻道士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这个看起来有些落魄却又尽显锋芒的年轻人,本能的感到恐惧和敬畏。
年轻道士点了点头,不敢有半分谦虚,实话实说道:“北亭国境内,还没有我许某人不知道的大小事,就算是有,小道也能给你算出来!”
李岁直接开门见山道:“城头那边有个红袍修士,看他腰间挂着古衙门的腰牌,大概也是出身古衙门,你认识吗?”
年轻道士错愕当场,片刻后,才怯生生道:“不是吧,你打听那家伙做什么?”
年轻道士突然反应过来,发现自己说错话了,赶忙改口,“他叫陆探,出身古衙门红袍一脉,是来接替卢铁行镇守青州城头的。”
“红袍陆探,据可查的记载,说他已经是十一境剑修,剑修天赋极高,拥有两把本命飞剑,一把问仙,另一把无人知晓。”
“因为见过的人都死了,自然就无人知晓了。”
李岁皱了皱眉头,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答案,继续问道:“他有没有什么特殊经历,或者说是特殊变化?”
年轻道士想了想,这次只敢以心声说道:“说来也怪,根据古衙门红袍一脉的其他修士所说,陆探曾经并不是个沉默少语的人,可后来,突然间变了个样,变得沉默寡言,让人感到陌生。”
“红袍一脉的副衙主也曾有过怀疑,也试探过他,却都没有发现问题,最后只能归于他心境出现了大问题,从而性情大变。”
李岁:“你知道他突然的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吗?或者说是去过什么地方后才突然变了?”
这次等了好久,年轻道士才不太确定的开口。
“根据传闻,六年前,陆探受命去执行了一项任务。好像从那次任务结束回来后,大家都觉得他好像变了。”
“他去执行什么任务?”
“古衙门内部任务从不泄密,无从知晓,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去了祁州。”
李岁不用想也能猜到,那次陆探很大概率是被派去镇压作乱的大妖,或者是去压阵斩杀某头大妖。
只不过,那次任务出现了变故。
至于是什么变故让陆探变了个人,寻常人是无从得知。
李岁转身就走,这让年轻道士松了口气。
转念一想,年轻道士又觉得哪不对劲。
年轻道士心有余悸,他好像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