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风怒嚎,黄沙漫天卷起,就连天上的太阳的光芒都彻底被遮盖住。
张巡大军支援,彻底断了刘裕再行抢夺金城的一切希望。在联系到张苞和关铃之后,刘裕回转北上,进入了草原边境的祖厉城。
坏消息接二连三传来,雍州各郡纷纷失守,齐军数十万朝着这边包抄而来。面对数路齐军,刘裕已经彻底再无生机。人心离散,无论是士人还是百姓,对于大汉已经再没信心。
刘裕扪心自问,自己也算是尽了力,在他的治理下,大汉政治清明,民心安定。但在强大国力反差之下,这些都已经不重要。
临时府宅之内,刘裕一脸落寞的跪坐在后院中,就在不久之前,他得到消息,天子刘禅落入了齐军手中。
虽然这个结果,他是有准备的。大军全部都用来抵抗齐军,中军极其空虚,齐军轻骑袭扰之时,根本毫无招架之力。和那些战死的士卒比起来,战死已经是很大的幸运。
“大王,国不可一日无主,我等诸将商议之后,愿推您为帝,带领我们复兴大汉,收复长安。”刘遵考看着眼前垂头丧气的刘裕急切的说道。
“寄奴大哥,我相信这也是陛下和先帝的意思。”关铃也单膝跪地恳求道。
张苞延误战机,致使金城大败,刘裕在进入此城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将张苞下狱,废为庶人。
“算了吧!大汉已经无药可救。”刘裕起身来到后院的一处池塘边,看着水中的倒影,只觉得自己容颜憔悴,不由的苦笑一声说道。
“大王,齐军离我们只剩下二十里了。”就在这时,近侍快速从外面走进来禀报道。
“什么?”在场众人皆双目圆瞪,顿时失声。
这里已经是他们最后的归宿,若是这里也失守的话,他们就真的没办法了。
刘裕闻言,刘裕口中吐出一口鲜血,身体摇晃了一下,栽倒在地上。
“大王,大王。”侍从大惊,连忙上前搀扶刘裕。
刘裕的突然倒下,对于整个祖厉,乃至整个汉国来说都是灭顶之灾。
多年交战,汉国的臣子们战死无数,如今刘裕就是他们最后的指望。只要刘裕还在,大汉的江山就还在。可以说,刘裕是支撑目前大汉在面对齐国大军的情况下,没有轰然倒塌的唯一栋梁。如今,这根栋梁终于倒塌了,对于他们来说是灾难性的。
刘裕倒下后,直到第三日才勉强苏醒过来。
此刻,他的床边集结了最后的文武。以刘遵考和关铃二人,泪眼蹒跚。
“齐军如何,发起攻击了吗?”
“齐军四面将我们团团围住,看样子是打算活活困死我们。”
刘裕闻言轻笑一声,此刻的他不过才是二十多岁,却如同六七十岁般憔悴,面色苍白,几乎看不见一丝血色,苟延残喘之志已经十分明显。
趁着唐齐两军决战,刘裕点齐大军进攻潼关兵败,就已经吐过了一次血。当时,医者就警告过,刘裕若是再经受什么重大的打击,估计就再也醒不回来了。
如今,刘裕虽然清醒过来,但也不过是须弥之间,离死亡已经非常接近。
刘裕勉强抬起头,看了一眼最后的文武说道:“诸位随我起事,南征北战,劳苦功高。奈何刘裕时福薄之人,终究没有天命所归的命,也连累诸位了。”
“大王严重了,我等追随大王,誓死不渝。”
不管是刘遵考这本来刘裕的部下,还是关铃这样的功臣之后,此刻对于刘裕都是满怀悲伤。
刘备死后,若是没有刘裕摄政的话,大汉虽然能够苟延残喘,但也不过是旦夕之间。
毕竟强如魏国、唐国者,都没有抵挡住齐国的铁骑。
刘裕能以一边陲小国抵挡庞大的齐军如此之久已经是一个奇迹。
微闭双眼,聚了会神,刘裕最后再看了一眼众文武说道:“寡人死后,大汉必将被齐国吞并。纵然诸位能征善战,但大势已去,也是难以力挽狂澜。曹安民此人对于投降的君王往往是挥动屠刀,除之而后快。但对于投降的人才,却是极其大度,甚至委以重任。若是诸位举国投降,或可再得重用,安享晚年。寡人希望你们如此,切不可一死相报。”
说着,刘裕看着刘遵考说道:“尤其是你,其他兄弟们都已经离开人世,寡人不希望死后立马就看见你。寡人的儿子义符、义真还小,只能托付给你。”
“大哥。”刘遵考忍不住泪水横流。
说罢,刘裕闭上眼睛,挥挥手道:“行了,寡人心意已决,要说的也都已经说完了,诸位还是早些去吧。寡人的后事无需你们操心,齐军一定会我照料的。尔后,大家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诺。”众人也知道这恐怕是见刘裕的最后一眼,心中不舍,但见刘裕如此,他们只能强忍着不舍退了出去。
不久后,刘裕再次睁开眼睛,对着门外喊道:“王越。”
“大王。”剑圣王越一个闪身走了进来。
自龙脊山失踪之后,王越就消失在天地间,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其实他是害怕曹昂追究过错,只能投奔刘备。刘备死后,他便侍奉在刘裕身边。
“带着寡人最小的儿子义隆去大漠,去投奔匈奴刘勃勃。”刘裕下令道。
“遵命。”刘裕应诺一声,立刻转身走了出去。
见一切事情都处理好,刘裕这才安心的闭上眼睛,安享最后的宁静。
而今,对于他来说,什么皇朝霸业都成了泡影。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唯一放心不下的,只有自己的子嗣。
当夜,刘裕病逝。
刘裕病逝,汉国最后的希望也就此破灭,城内的士卒直接打开城门迎齐军入城。
雍州境内最后一座城池也落入齐国手中,割据天下的最后一位诸侯也彻底变成历史,天地之间只剩下齐国。
就如同当初秦皇一扫六合的姿态,放眼天下,只有齐国能够凌驾于天地之间。
雍公关铃在府宅之中自焚而死,全家老小无一幸免。
被关押在大牢之内的燕公张苞在得知刘裕已死的消息,长叹三声,用头撞墙当场而死。
刘遵考则按照之前刘裕的嘱托,带领汉国降臣向齐国大军投降。
齐军将部分汉国降臣迁回彭城,主力大军则在岳飞和李靖、张辽的带领下朝着凉州开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