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西浮桥边,一些汉军士卒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些拖家带口踏上逃亡的百姓。
齐国势大,汉军一昧的后退,纵然能够退到凉州,就真的能够获得一息安寝之地吗?
所有人心中都没有底气。
何无忌率领两万骑兵出征,虽然守城的将军自信满满,没有下令关闭城门,但也在两侧派遣了大量的士卒,作为警备之用。
北方人善马,既是不是骑兵,但对于大规模骑兵出现前的征兆,却是非常清楚的。
“是何将军回来了。”
两岸防御的士卒纷纷放弃了巡逻巡逻,而是纷纷眺望东方,欢呼起来。整个城池一下子似乎陷入了欢腾之中。
作为整个队伍的主心骨,何无忌回来,对于所有士卒来说,心中的石头总算是放了下来。
但很快,所有士卒却大惊失色,胆小者甚至浑身颤抖起来。
为首的是一位银甲大将,旁边悬挂的也是“薛”字将旗,“齐”国龙旗。
这些都是齐国的骑兵。
无数的汉军,都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支突然出现的敌军。
金城乃是大汉腹地,与汉中相隔甚远,齐军纵然来袭,这么多关卡要塞不可能没有任何警觉。
但有些人还是快速反应过来。
“快关门,关门。”
很快,汉军士卒快速转动轴承,将垂下的吊桥拉了起来。
薛仁贵率领数千骑兵,数万匹战马,犹如一道洪流,从金城之外呼啸而过,那种强烈的视觉冲击感,不断打击着士卒们的斗志。
不少人都是胆颤心惊目瞪口呆,但很快就有机灵点的想到。
既然这些都是齐国的骑兵,那他们的骑兵在哪里?何无忌可是率领了两万骑兵,这些大汉最后的中流砥柱又在哪里?
被打败了?是惨败,还是完败?
不少军官此刻面容都有些变了。如果连何无忌都战败了,凭借金城之中的这不到五百老弱,能够打得败气吞山河的齐军?
这难道真的是天要亡汉?
薛仁贵勒马立于金城之下,西河天堑就在他们的脚下,大汉西垂这最为重要的土地,此刻也落入他们齐军手中。
虽然大军还未至,但薛仁贵已经有这个胆量祷告苍穹,大齐一统就在眼前。
“将军,城外残余汉军已经被我们悉数斩杀,各部等着您下令就准备发起攻击。”
薛仁贵摇摇头:“我们尽皆骑兵,若是强攻,对我们不利。”
说罢,薛仁贵双腿一夹马腹向前走了几步,指着城墙上的汉军大喊道:“我乃齐国征西大都督岳飞麾下,定西将军薛仁贵。今我奉陛下旨意,率军前来夺取金城,何无忌负隅顽抗,已经被我就地斩杀。尔等再负隅顽抗,就是自寻死路,望早开城门,否则我大军破城之时,城内老少尽皆诛杀一个不留。”
城上的汉军听到薛仁贵的话一个个肝肠寸断,手中的兵器都差点拿捏不住。
甚至手握转轮的那几个士兵已经不等军官命令就准备放下吊桥。
“慢着。”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铠甲的校尉走了过来,看着在场的众人大骂道:“我等皆是大汉将士,深受陛下厚恩。今日城池还在我们手中,敌人远道而来,士卒疲惫,人数也不如我们,与其投降,不如先与敌决战,若不能胜,再投降也不迟啊!”
在场的众多士兵似乎也陷入了沉思。
他们大多数的家人都在城中,城池若是破了,不单单是他们,就连他们的家人也得全部被诛连。
但校尉说的也没错,忠义乃是人立业之本。天子犹在,城池也在,他们完全有一战的能力。
城池下面的薛仁贵似乎察觉到了城池上面的变化。眼神之中寒光闪烁,左手快速取出长弓,右手转瞬已经将箭矢搭上了弦。
“唰。”
寒光一闪,方才还在那里器宇轩昂,陈列一切的校尉,直接被薛仁贵一箭射中咽喉,献血喷溅,痛苦的倒地而亡。
薛仁贵一击似乎还不过瘾,再次连续射出两箭。
一箭正中城头上的汉军大旗的旗杆,旗杆拦腰折断,大旗应声而落。
另一箭则正好插在城楼的中心点上,箭身全部没入城墙之上,尾端的羽翼微微摇曳。
如此神射,放眼天下,何人能敌?
如此强悍的战将,外加数千敌军。
汉军士卒心中最后一丝信心也彻底荡然无存。
一面巨大的白旗在城墙上摇晃,不多时,本来紧闭的城门快速打开。
薛仁贵命薛丁山率军先行,自己在后面压住阵脚,以防不测。
金城、西河尽皆落入了薛仁贵手中。
正如之前所说的那样,汉军入城之后,秋毫不犯,所有投降的汉军士卒在缴械之后,为了避免走漏风声,薛仁贵将他们全部关押在城中。
并且急忙放出信鸽传消息给正在后方的岳飞。
一切已经全部水到渠成,至于能不能彻底击溃汉军,将雍凉二州拦腰截断,一切都只能看天意了。
为了以防万一,薛仁贵还是传令各部,加紧时间休息,准备随时抵挡来犯的敌军。
而此刻,刘裕率领大队人马,刚入陇西。
为了不给齐军获得任何辎重,拖垮齐军的后勤,在撤退之中,刘裕还下令各部焚毁沿途全部的城池,粮仓和村庄,使得关中沃野悉数变成了一堆焦土。
好在正面进攻的齐军并没有急着快速进军,在稳扎稳打的战术配合和齐国庞大的运输能力之下,齐军的物资快速运入了关中之地。
刘裕无奈之下,只好狠下心,派出士卒劫掠百姓的粮食和物资,并且将他们全部丢在后方。
百姓穷途末路之下,只好求助于齐国大军。
面对这些灾民,齐军上下没有选择,只能以军队的物资暂且供养,并且将他们悉数护送离开关中。
经此一闹,整个关中大地,陇西郡以东彻底是焦土遍地,千里无人烟。
齐军被刘裕的焦土战略挡在东边,看似他们总算是能够获得一息喘息的机会。
就在汉军上下打算喘口气的时候,西边忽然来报。
金城丢了,河西天堑再不属于大汉。
进入凉州的唯一通道落入了齐国手中,两面夹击之下,汉军生存下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在没有任何选择的情况下,刘裕只能下达全力进军的命令,并且在此之前,率领精锐将士,快速赶往金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