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中之地,齐军来袭的消息传来,本来还在扶风准备救出刘禅的关张等人顿时有些打退堂鼓的意思。
唯有摄政王刘裕,此刻非但没有担心,反倒还是镇定自若,缜密有序的准备进军之事。
大厅之内,刘裕方才坐下,刘遵考就走了进来。
“大王,还没有确切的消息,看样子齐军还未曾发现刘勃勃的踪迹。”刘遵考对着刘裕抱拳说道。
刘裕点点头,随即问道:“耕牛收购的情况怎么样了?”
刘遵考有些犯难。起初只有刘勃勃,刘裕打算分兵吞袭,但如今齐军五万进入关中,刘裕却一反常态,让他在扶风周围收购耕牛。如今这才布置一两天时间,收购的数量也是极其甚微。见刘裕此时问起,刘遵考有些意外,但看得出,刘裕对于这件事情极为重视。
因此,很从容的回答道:“周边所有郡县已经全部安排下去。以百石军粮或者是同等的金银收购一头耕牛。但寻常百姓视牛如命,现在收效甚微。现在圈养在城外牧场那边的牛,大约只有二十头。”
刘裕闻言微微皱眉,虽然其他地方还不知道情况,但扶风郡,这个关中主要的农业产区,征召耕牛都是如此困难,可想而知,其他地方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对于劳动力缺乏的时代,耕牛那可是弥补人口不足的利器。百姓们除非万不得已,谁会卖掉耕牛啊。一百石的粮食虽然多,但是有了耕牛就能出产更多的粮食。
“不行,照这个速度下去,恐怕齐国都占据了雍州之地,还未能将耕牛凑齐。从今天开始,强行征收。打败敌军就得靠这些耕牛,若是牛都凑不齐,我们拿什么去打败敌军。眼下乃是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在必要的时候,可以强硬一些,如果引起民愤,等战争过后,本王会以补偿的方式,安抚下去的。”刘裕思量一下,还是打算采用涸泽而渔的办法。
不管如何,只要能够击败敌人,收复失地,稍微牺牲一些也是值得的。
刘遵考自然也没有意见。
扶风城外,何无忌满身疲惫,一路疾驰,遇到过无数次生离死别,好在自己命大,总算是来到了陇西,再奔袭片刻就能够见到大王。
正走着,眼前忽然出现了几个人。
为首的是一老者,白发苍苍,其余都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小伙子们的身后,都牵着一头健壮的公牛。不管是老者,还是小伙子,神色上都带着一股悲凉,以及不舍。
何无忌有些疑惑,走上前,到了近前举拳道:“敢问这位老者,为何你们要领着牛入城?”
老者之前不知在思考什么,当何无忌来到金钱,这才发现他,吓了一跳,随即见何无忌孔武有力,不由心生畏惧。弯下腰道:“雍公下令,每个村子,要征集全部的耕牛,送到城中去。老头儿家里就这么一头牛,要是送过去的话,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
何无忌虽然是武将,但也懂一些农事。
天下战乱,很大一部分男丁都要应招入伍,进入军队,这也导致青壮劳动力的急剧下降。这种情况,在秦汉尤为明显。
刘备在世时,只能以耕牛来弥补人数上的不足,甚至还下达了指令,禁止任何人宰杀耕牛,吃用牛肉者,当处以斩刑。
如今,雍公居然要征集耕牛,这不是自断后路,自取灭亡吗?
想到这里,何无忌心中的无名之火快速升腾起来,顾不上那么多,直接骑上战马朝着扶风狂奔而去。
在刘裕的强力推行下,纵然各地百姓怨气冲天,但也只能含泪将耕牛献出。
关羽和张飞二人虽然有些抵触,但在刘裕讲明一切缘由之后,也只能默许他如此行为。
太守府内,刘裕与关张二人对坐着,脸上都有了一些笑容。
“没想到整个扶风之内有如此之多的耕牛。”刘裕感慨万千。
“你小子可是彻底将我们的老底都抽空了,若是不能胜,你我也没有脸面去面对天下人。”关羽用一种长辈教训的口吻回答道。
刘裕摇摇头道:“二位叔父放心,火牛阵乃是战国失传的战术,纵然陈庆之能力超强,也不可能料想到我们会有如此计策。”
“对了,那些牛角上面的利剑装好了吗?”张飞忽然问道。
刘裕缓缓站起身道:“二位叔父既然不放心,不如我们一同去看看如何?”
“好……”二人含笑起身,正准备离开,门口一个下人快速走了进来,朝着三人施了一礼说道:“门外有一个人在闹事,他说征集耕牛乃是消耗国运,如此行事,国之必亡。”
刘裕问道:“想必又是哪里来的腐儒,二位叔父无须理会,只要我们打败齐军和刘勃勃,这些人才能知道此举的威力。”
关张二人早就被刘裕所劝服,正因为他们的同意,这才帮着刘裕展开如此闹剧。
当即,三人一同出了书房,准备乘车去城外的牛场看看。刚到门口,一道黑影快速冲了上来,直接抓住了刘裕的衣袖惊呼道:“大王,我没看错吧,大王,真的是大王您啊!”
刘裕定睛一看,也愣在那里,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你不是何无忌将军吗?”张飞在近旁也认出何无忌的身份,惊讶的喊道。
“正是末将,正是末将啊!”
“何将军,蒲坂一战,你是如何在齐军的包围中活下来的?你既然活下来了,那其他兄弟是不是也能……”
何无忌叹口气,将自己突围的事情经过全部告诉了刘裕。
刘裕闻言也是感慨万千。
话风一转,何无忌再次回到了刘裕征集耕牛的事情上来。
“不知大王有何行动,但这耕牛乃是国之根本,若无耕牛,大汉想要复兴恐怕又要多耽误一些时候。望大王三思,还是将那些耕牛全部退还回去。”
刘裕将何无忌未死喜出望外,紧紧抓住何无忌的手腕说道:“这里人多眼杂,你还是和我们先行上车,等到了目的地之后,我再给你慢慢解释。”
何无忌闻毕,不再多言,待刘裕三人上车之后,亲自为刘裕驾车,在下人的指引下,朝着城外牛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