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库门口,长孙无忌正仔细统计分配。
其他库得粮草已经彻底见底,这里是整个京口唐军最后的储存,总计也不到四千石。
四千石若平分给十二万大军,每人也就分配两三斤。若是提前预留一部分粮食处来,恐怕每个士卒只能平分一两斤。
这么一点粮食已经是他们的全部,眼下齐国不断攻心,若是分配有误的话,说不定这些粮食非但不能平息士卒怨气,还有可能掀起士卒哗变。
正在这时,秦桧带着几十个士卒,拎着口袋。
长孙无忌见是这个家伙脸上也没什么好脸色。
“长孙兄,我来取粮。”
长孙无忌冷哼一声,翻开之前早已造好的书册道:“你部士卒一共二十七人,领半石粮草即可。”
“半石?”秦桧故意怪叫道。
“怎么,你不要?”
秦桧脸色一沉道:“陛下张榜,各部每人领取粮食三斤。我部有二十七人,你居然给我半石,如此辱我,是不是欺人太甚。”
长孙无忌冷笑道:“陛下是说给每人三斤粮食,但那是前部作战的士卒。你麾下尽是一些酒囊饭袋之辈,每人给你们两斤粮食已经是不错了。”
秦桧脸色越来越黑,阴沉着脸半天说不出话来。站在他身后的亲随见此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前来领取粮食者极多,因为秦桧在前面阻挡导致后面的士卒没法进前取粮,粮仓门口有些骚乱。
长孙无忌见秦桧不吱声,以为这个奸贼是退缩了,随即追问道:“你到底要不要,不要就退到一边去。”
秦桧眼珠子一转,心中也有了决断,忽然退后几步大喊道:“弟兄们,长孙无忌偷着藏匿粮食打算饿死我们,既然他们不仁,就不能怪我们不义了。够胆的,随我进去抢粮啊!”
秦桧的话一出顿时得到周围士卒得响应,大量士卒暴起,手持武器直接朝着长孙无忌攻杀过来。
长孙无忌压根没想到秦桧会如此行事,被秦桧左右的士卒一剑刺中他的胸口,鲜血横飞,当场毙命。
长孙无忌突然被杀,他的亲信则快速手持武器攻杀长孙无忌,两方顿时杀成一团。
但秦桧毕竟是早有谋划,长孙无忌身边士卒太少,根本无法抵抗,纷纷惨死在他们刀下。
厮杀结束,秦桧率人快速杀入粮仓之内,取走了部分粮草,然后快速点火,将剩余粮草全部大火焚毁。
粮仓失火,李世民急忙赶来,可惜等他赶到的时候火焰已经熄灭,为数不多的数千石粮草全部化作灰烬。
大风将烧完的灰烬吹得到处都是,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气味,望着眼前的场景,李世民一脸铁青,双手握拳,身体更是瑟瑟发抖。
旁边的士卒也都是一脸悲伤。
“陛下,已经调查清楚了,正是秦桧率人杀死无忌,又放火烧了粮仓。”
李世民不敢去看旁边死不瞑目的长孙无忌,心中更是万念俱灰。
最吼的几千石粮草就这样化为灰烬。如今,满营的将士都知道大军已经粮断。
没有粮食,大军如何能战?
“秦桧呢?”
侯君集近前说道:“火起之后,秦桧就下落不明,末将已经派人搜查,但各营到现在还没有传来消息。”
李世民双眼通话咆哮道:“给我找,若是找到这个奸贼,一定给我挫骨扬灰为无忌报仇。”
侯君集连忙退下。
唐军粮断,本来还有一丝希望的唐军顿时彻底奔溃。
而就在这个时候,齐军再次施以仁道主义,派人前来送粮。
已经饿了大半天的唐军士卒纷纷你争我夺,大肆哄抢,有人抢到,但更多的人没抢到。没抢到的人则拔出刀子,一刀砍死那些抢到的人,从死人手里把吃的抢回来,然后他又被人砍倒,吃的又被人抢走,顿时,唐军大营一阵大乱。
士兵内讧,唐军高层自然要管,执法士卒出手,杀了不少自己人,终于将这场残酷的内讧镇压下去。但面对食物的诱惑,单靠杀戮是无法压制所有人,反倒有可能激起更多人的反抗之心。
到了晚饭的时候,站在土墙边上的唐军士卒越来越多,所有人的目的都一致,就是打心底希望齐国再次施以仁慈之心,送吃的过来。
不少人甚至觉得,和齐军比起来,自己的陛下似乎更坏。对待士卒,没有吃的也就罢了,他们想办法获取食物,居然还被自己的人屠杀。
唐军士卒没有白等,天色将黑的时候,一队齐军士卒抬着食物趾高气昂的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
只不过和之前不同,这一次,齐军多了一个带队的将领。右手一杆禹王槊,趾高气昂,杀气滔天。此人正是之前斩杀李元霸的李存孝,那些围在土墙周围的唐军士卒顿时慌了,一个个不由自主得往后退,想要离李存孝远点。
李存孝大大咧咧的把槊往地上一插,“唐军的弟兄们,都过来拿吃的,我国陛下知道你们可怜,想吃食物的,都老老实实过来领取。”
可能唐军惧怕李存孝,没有再发生之前的争抢内讧,而是乖乖的排好队前来领取食物。纵然没轮到的也不敢多说,毕竟没人敢在李存孝的面前打斗争夺。
李存孝见这些唐军如此乖巧,心中灵机一动道:“看你们实在是太可惜,我在这里给你们指一条明路。你们若是肯投降,当我大齐的士卒,我国陛下已经宣布,非但不会杀你们,而且还会给你们发放路费,让你们安心回家。有没有人原意投降?”
唐军士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人群中不知道谁先迎合一声,顿时无数的士卒大喊道:“原意,我们原意投降,我们原意投降。”
李存孝也不含糊,直接让人丢下绳索,让这些唐军士卒纷纷爬上土墙。
这口子一开,顿时越来越多的唐军纷纷逃出大营,逃入齐国的怀抱。
等李世民得到消息,赶来阻止的时候,逃跑的士卒已经达到了两万多人。
李世民无奈之下,只能以执法队坚守各处,严防齐军再以粮食蛊惑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