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外,各方未曾入内的使臣皆站在寒风中。
罗士信一身铠甲而来,扫视了几人一眼道:“大王宣南阳王侍者入内,不知是哪位?”
人群中一人闻言快速挤了出来。
“在这里,在这里!在下南阳王使者宋清。”
罗士信看了一眼对方那谄媚的样子,心中厌烦不已。他国使臣还有一副使臣的样子,这宋江好歹也是一方诸侯,居然派出这样的使者前来,难怪他们混到如今这个地步。
“行了行了,大王召见,随我入内。”
宋江的使者正要入内,旁边的草原各部使者可就不答应了。指着宋江使者宋清的背影,悲愤的嚷嚷道:“我们先来的,这个家伙比我还来得晚,为何他先进去?”
罗士信冷眼望了一眼这些草原使者面不改色的说道:“先后顺序乃是大王安排。”
说罢带着宋清不理睬这些草原蛮夷直接快速入内。
草原各部的使者正气愤不行的时候,旁边忽然一人走了出来说道:“诸位,诸位,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啊!”
鲜卑慕容氏使者慕容超看了一眼对面的这个汉人道:“你是何人?”
“下官乃齐国大鸿胪丞阚泽。”
“大鸿胪丞?”这些草原使者一个个满头雾水。
阚泽也懒得解释太多,而是继续面不改色的说道:“诸位不要着急,其实我们汉人有一个规矩,就是越是尊贵的客人往往都是最后出现,我王称这叫做压轴!”
众多草原使者顿时语塞,其中一人问道:“中原还有这个规矩?”
阚泽笑道:“此乃我王的规矩,望诸位使者多等片刻。”
众人微微点头,越想也越觉得有了面子。于是不再多言,只好耐着性子在门外静静的等待。
宋清见到徐州的时候就已经是无比吃惊,进入了王宫之后,这宏伟大气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如同山川一般巍峨的宫墙,禁卫军随处可见,侍女穿梭在殿宇之间,都是默默无声。
直到转到一处偏僻的角落,宋清才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说道:“早就听闻齐国乃是上国,强盛无比,本以为是谣传,今日一见,这里可要比我们曾经在南阳大了百倍不止。”
如今宋江等人朝不保夕,更不要说建造宫殿了。
言语之间又是敬畏又是嫉妒。
但很快他又保持一种低微的姿态,如今他们南阳一国如同过街老鼠一般凄惨,莫说是和齐国这种打过相争,就算是越国、秦国都能压他一头不止。
云泥之流,萤火之光岂敢与皓月争雄。
罗士信回头望了他一眼,“等会见到了大王,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心中清楚吧?”
宋清一脸谄媚说道:“自然,自然。还未知将军尊心大名?”
罗士信看了他那恶心的样子,不屑的说道:“本将罗士信。”
宋清嘴巴微张,脸上满是惊愕的神色。
不多时,便来到了大殿之外。看着眼前这些镇守在大殿之外的甲士,再看看自己这一身,不由显得有些自惭形秽,心道:都说齐国乃是天下第一,今日一见,果然是富饶强大,一个侍卫都要比我这一国使节,大王的亲弟弟穿的要好。
要知道,为了此次出使,宋江极其重视。他们眼下在豫州的境地极其悲惨,缺衣少粮不说,还要面对步步紧逼的魏国大军。
进退两难的境地,如果再不寻找一座靠山的话,恐怕要不了多久众兄弟就得纷纷死在曹昂的手中。
经过甲士搜身之后,方才允许他们入内。
“外臣奉南阳王之命,前来参见大王,愿大王圣安。”
那高台之上的曹安民虽然离得甚远,但是在宋清的眼中却如同巍峨的大山一般。
曹安民微微一抬手,道:“平身!”
这次曹安民可没有之前对王寅那般的客气。越国虽然只是偏安一隅的小国,但好歹也是平等的关系。而如今的南阳王宋江,除了手中还汝阴一地,完全就是一个不入流的小角色,纵然能在豫州蹦跶两下。对他他们,曹安民自然不用这么客气,要摆出一副上国君王的架势。
权势是熏陶人最容易的利器。
寻常人执掌大权用不了多久,一言一行之间便会发生巨大的改变。
更不要说曹安民这样,上马能征战,下马能治国的君王。
加上之前种种布置,已经在宋清的心中埋下了天威难测的架势。宋清见到曹安民本尊之后,这种敬畏之心自然会全部爆发出来。
“谢大王!”宋清缓缓站起身,不敢直视曹安民和众文武的目光。
他很清楚,今天能够待在这里的都是什么人,被他们这样盯着,如同无数利剑正抵在他的胸口之上。
“贵使远道而来,一路舟车劳顿,幸苦了,既然来了就在徐州多住一段时间。”
宋清闻言大哭道:“大王,望大王看在往日恩情上,出兵救救我主,救救我国吧!”
曹安民在心中叹了口气,站起身,缓缓走下台来。方才列国使臣离开之后,曹安民便换了一身服饰,现在的他并未戴上王冠,也未穿十一套的冕服。而是换了一套黑色绣金的衣衫,腰上系着白玉点缀的腰带,脚下穿着一双薄底软靴,身姿挺拔如松。
宋清看着眼前的曹安民,脸上满是惊讶的神色,心中更是赞叹道“这就是上国天子?远远望去,果然是一副九五之尊的模样。”
一个如此英俊硬朗的青年,却是无数次让人胆颤心惊的君王,他的王位是无数白骨垒出来的,纵然是那些以残暴着称的草原胡人也是胆寒不已。
可惜宋江是自己的兄长,否则也要投奔如此君王,博得一番功劳。
刚才那一眼,曹安民给宋江的感觉,如同见到了魔鬼般恐怖。
“南阳王已经到了最后关头了?”
“启禀大王,汝阴城内南阳王宋江麾下还有甲士七万,粮草二十万石。纵然面对魏国十余万大军的四面包夹,却还能坚持数月。”曹安民身后不远处张仲坚走了出来说道。
台下跪着的宋清顿时张口愣在那里。
汝阴之内的情况,曹安民是如何知晓的?
而且知道的如此详细。
难道就连自己兄长宋公明身边还有他齐国的密探,不然如何将一切打探的如此详细。
“数月!贵使如此欺骗寡人,难道是把寡人当作傻子一般随意欺骗吗?”
天子一怒,浮尸千里。
宋清顿时感觉自己仿佛置身在尸身血海之中,随时小命可能都难保。
“臣不敢,臣万万不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