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头之上,仅剩不多的晋军极其慵懒。
袁谭都跑了,晋国也完了,有出路的自然是早早离去,只有他们这些无处可去之人,只能守在这里,等着齐军到来。
正因如此,纵然城内喊杀声不断,但他们压根就是不予理会,连城门都懒得关闭,一个个窝在城头之上或睡觉,或喝酒,有的甚至更加干脆偷偷蹲了下来在那里聚赌,至于军官们更加不堪,趁此黑夜,无人过问,皆聚在一起喝的酩酊大醉。
待林三率领的前队铁浮屠杀到城关之下,这些人才发现了齐军的踪迹。
“敌袭,有敌人!”一个最先发现的士卒连声大喊。可当他转过头的时候,却愣在那里。
眼前这些晋军哪还有往昔的那般神勇,武器丢在一旁,完全无视了眼前这些冲杀入城的敌人。
这个士卒呼喊了片刻之后,似乎也觉得没有必要,丢掉手中的兵器,静静的靠在墙边,目视着登上城墙的楼梯口,脸上挂着一丝丝笑容。
城门失陷,铁浮屠大肆冲杀,如入无人之境。
宇文成都本以为入此城,最起码会有一丝丝抵抗。可入城之后才发现,晋军的溃散,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不单单城关成了摆设,就连各处府衙衙门也都成了摆设。
各处用具资料聚在,唯独人去楼空。
正当宇文成都疑惑之际,先锋林三派随从前来,说在晋王宫前遇到了抵挡。
宇文成都闻言,不假思索,连忙率领麾下之众,朝着王宫所在的方向杀去。
此刻的王宫之内,早已是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一场血战,田丰沮授虽然击败了其他作乱之人。但眼前这耗费了不少财力建造而成的晋王宫殿已经彻底变成了一团废墟。
除了那枚玺印,袁氏一族在这个世间统治留下来的证据已不多。
“二位大人,齐军已经打进来,四处城门纷纷失手,邺城丢了!”一个随从见林三率领的齐军就在城外,不敢耽误连忙将情况告知田丰和沮授二人。
田丰的脸上满是不敢相信的神色。
之前得知消息,齐军距离邺城还有四百多里地。如此远的距离,纵然是长了翅膀恐怕也不可能如此快便飞到城内。
虽然不知齐军是如何这么快赶到这里,但齐军早晚都要入城,却也不差这一点时间。
他们二人倒还算好,但齐军到来的消息一传开,周围可都乱了起来,谁也没有想到齐军竟然会这么快的打进来,说实话以他们的实力自然不可能是齐军的对手,在得知齐军破城的消息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大势已去,一个个准备着逃跑,当然了他们不可能独自逃跑,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因为他们全部都是家奴。家主都没有离去,他们又岂能离去。
“家主,我们该怎么办啊?”
“是啊家主,齐军会不会杀了我们啊?”
周围这些家奴的目光全部定格在了沮授和田丰的身上。
田丰心中也没有底气。
自古以来,打仗就没有不死人的。纵然齐军军纪确实严明,但谁也不敢保证就不死人。
况且他们二人还是袁氏重臣,曹安民将如何对待谁能知道。
田丰正想着,旁边的沮授说道:“元晧兄多虑了,我料齐王乃一代英主,绝不会滥杀无辜,想想那许攸、审配等人都得到齐王的宽恕,你我二人想必也不会被他迁怒。”
田丰闻言,心中也有了一丝底气,点点头,走了出去。
宇文成都驱马来到殿前,看着眼前还在燃烧的宫殿,脸上露出了一丝惋惜。
正在这时,林三走过来朝着他施了一礼道:“将军,袁氏旧臣田丰沮授就在前面。”
宇文成都虽然只是一员武将,但也曾听过此二人的大名。
袁氏一族之所以沦落到如此地步,皆因内乱而起。
子嗣内乱,群臣内乱,白白耗费了忠臣们的侍君之心。
“带我过去!”
林三领命,在前面带路,宇文成都则跟在后面,快步朝着大殿前唯一完好的空地走去。
田丰沮授二人也是灰头土脸,激战一夜早都是筋疲力尽。但当他们直到齐军入城的消息后,深知自己的使命还没有完成,强撑着最后的力气,拿着玺印前来面见宇文成都。
“阁下可是齐国镇东将军宇文成都?”
宇文成都打量了一眼二人,抱拳回礼道:“正是本将军。想必二位先生就是名满冀州的田元晧和沮公则了吧!”
田丰和沮授二人老脸通红,身为人臣,如今君主落得一个如此下场,他们非但没有以身殉国,追随先主而去,反倒在这里献城请降。
“将军说笑了,我二人可当不上一个名满冀州。如今邺城已经归属齐国,我等二人愿献上晋王玺印,以求将军善待城内的黎明百姓,少添杀戮。”
宇文成都闻言仰头哈哈大笑起来:“二位先生恐怕是多虑了,我齐国可不是那袁熙袁谭等人,我家大王早有言,入城之后秋毫无犯,愿降者,我军欢迎,不愿降者,我军也不强求,会发放路费让他们各自返乡。二位先生广有贤名,望能助我一臂之力,稳定大局。”
沮授田丰本来想献了玉玺便归隐而去,却没想到宇文成都这个时候拿出来一件事情叨扰他们。
而且这件事情,他们还真的没有任何可拒绝的理由,纵然心中不愿,也只能暂且接下差事。
此番宇文成都只凭三千兵马,便夺下邺城,收拢晋军降卒五千余人。在田丰和沮授的帮助下,城内的百姓很快便从骚乱中安定下来。
傍晚时分,曹安民率领的前部五千兵马才赶到邺城。得知宇文成都如此神勇,也是夸赞不已,吩咐左右记下功劳,待一统冀州之后,另加封赏。
只不过,田丰沮授二人见曹安民到来之后,心情不快,各自躲在府邸之内不肯出来相见。
曹安民此刻也不纠缠这些,而是四处派人打探王猛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