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陵距朱虚不过百多里路程。
曹安民留下安抚百姓,收编袁谭的败军,以李绩为主帅,程咬金、王彦章、关胜为大将,起兵三万进攻朱虚。
朱虚城内,刚刚料理完赵睿的丧事,还来不及喘口气,吕威璜就听闻曹安民大军距城只有不到二十里。
如果撤退,俨然无望,毕竟面对玄甲军铁骑冲锋,吕威璜可不觉得自己能够与之匹敌。
如果坚守的话,他也听赵睿的几个亲兵说了,营陵城外的一场大战,曹军箭矢投石机的厉害。
以他手下的两万新兵与气势如虹的曹军硬拼的话,结局只有死路一条。
好在,李绩没有急着攻城,而是在城外十里先行扎寨。
战火弥漫下的朱虚,无论是百姓还是士卒都显得惊慌失措。
府宅之内,吕威璜的夫人林氏手持烛火走进了书房。
和辛毗这些人不同,吕威璜不过是一员普通战将,在河北的重要性完全达不到岑壁这些人。加上,他又一直跟随袁谭镇守在青州,故而家眷也都随行前来。
本以为潍水防线固若金汤,纵然不能坚守一年,但十月半载的也能顶住。
却没想到,一夜之间,一切都发生了变化。
他们视为铜墙铁壁的防线,彻底成了笑话。
眼下,曹军大举压境,青州虽然只失去了北海东莱二郡,但军队全无的他们,又凭什么和曹军决一死战。
“呀!”烛火刚刚点亮,林氏惊讶的叫出声来。
黑暗之中,吕威璜静坐在桌案前面,双目紧闭,似乎在思考什么。
“这么黑,怎么也不点个灯啊,怪吓人的!”
吕威璜缓缓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林氏,暗暗叹了口气道:“点不点灯又有何区别。”
林氏将一个食盒拿了过来,打开盖子,将里面准备的几个可口的饭菜一一摆在了吕威璜的面前。
“晚饭你也不出来吃,我让厨房准备了几个可口的小菜,你尝尝味道如何。”
吕威璜看了一眼林氏,抓住了对方的手道:“这些年你跟着我奔波劳累,幸苦了。”
林氏带着奇怪的眼神看了一眼吕威璜,并未作声。
“我考虑再三,不如你带着孩子们先回临淄去?”
林氏的手僵在半空中,看着吕威璜,一直藏在心中的疑问再也忍耐不住,进而问道:“平日里,军务上的事情我一概不问你。但往昔你也不似现在这个样子。身为主帅,如此失魂落魄愁眉苦脸,如何带领士兵,迎击敌军啊!”
眼前虽然没有镜子,但吕威璜敢肯定,镜子里面的自己,一定是一副衰像。
“曹军太强,以我们的实力,必败无疑。”
林氏跪坐在吕威璜的身边,看着自己的夫君,用随身携带的手帕擦去了对方额头上的汗珠轻声说道:“妾身虽然读书不多,但也深知一个道理。”
“何道理?”
“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侍。袁谭并非明主,他在徐州的所作所为,简直是天神共怒。如此卑鄙无耻的小人,夫君又何必为其效忠。曹公久镇徐州,百姓归心,将士用命,所到之处,战必克,攻必取。如此之人,夫君在其麾下,可堪大用。此时为何不弃暗投明,另投新主,如此,上对得起皇天,下对得起父母的养育之恩。”
吕威璜看了一眼妻子,眼神之中满是惊讶神色。
二人成亲数载,自己还是头一次知道,妻子居然有如此见识。
“我知道了。”吕威璜说完,肚子忽然咕咕的叫了起来。
“事情也解决了,该吃饭了。”
吕威璜哈哈大笑,饱餐一顿。
第二日一大早,李绩率军刚准备发起攻击,吕威璜直接带领身边的校尉偏将出城献降。
至此,朱虚城内的两万袁军全部降了曹安民。李绩留程咬金镇守城关,自己率领两万兵马,快速向西挺进。
北平城内,袁熙看着手中的情报,重重的拍了一下桌案。
如此举动,引起了旁边首席谋士房玄龄的注意。
“何事引公子如此生气?”
袁熙将情报递了过来,脸上挂着怒容道:“我这个大哥也真是够蠢的,十万大军居然才多久啊,就全部被曹安民击溃,青州半壁全部丢了不说,自己还来了个下落不明。真是把我们袁家的脸都丢光了。”
房玄龄快速扫视一边书信,眼睛之中显露些许惊讶。
看罢,又将书信递给了旁边的罗艺。
“看来,我们毕竟要加紧步伐了。”房玄龄的眼神之中露出些许担忧的神色。
黎阳一战,袁氏垮塌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快到超出了他的想象。
河北四州,青并二州皆落入他人之手,袁氏两翼已经被人斩断,想要重现当初的威势,恐怕不易。
眼下,袁氏诸子之中。老大袁谭丢了青州,纵然侥幸捡条命回来,但此生夺嫡再也无望。老三袁尚,手中并无一兵一卒,单靠袁绍的威慑又能如何。
由此来看,老二袁熙,手握重兵十余万,威震北疆。冀州只要有少许变动,铁骑就能快速南下,一举扫平内乱。
但在此之前,让外必先安内。
幽州虽好,但四周的敌人实在是太多了。
先不说辽东的公孙度,就拿北方草原。袁熙耗费了不少心血才灭掉了乌桓,却没想到白白给他人做了嫁衣。
眼下,羯族,这个本来只是给匈奴人当奴隶的民族,占据了原来乌桓人留下来的草原,不断壮大,居然也聚集了五万大军。
纵然一时不敢南下与袁熙争雄,但背后有如此之多的敌人,袁熙又如何敢将全部的实力投入河北。
“先生所说,我当然知晓。但眼下,鲜卑人,匈奴人,和羯人,三族实在是太平静了。他们越是这样,暗中必然在谋划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我若是将大军调动南下,他们来袭,幽州如何抵挡。”
“公子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有我罗艺在,定让这些胡寇有来无回。”
房玄龄笑着说道:“有罗将军在,我幽州自然不惧胡虏。但眼下,在下认为,却是收复辽东的大好时机。”
“公孙度?”袁熙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自己只是名义上占据幽州,所控制的地区也只是辽西一带。而那辽东一带的公孙度,虽然是自己的下属,但却有自己的军队,自己的行政,完全不把自己这个刺史放在眼里。
“据探子禀报,公孙度大限将至,辽东大军又全部集中到了乐浪,若是公孙度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辽东必有内乱的可能,这正是我们入主辽东的最佳时机。”
袁熙的眼中闪烁着激动的神色。
只有掌握了辽东,自己这个幽州刺史才能够实至名归。
曹安民,袁尚,这些人我暂且奈何不了你们,但小小的公孙度,我有何惧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