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南将军府,刘表跪坐在首席,身穿正服,头戴冠冕,满脸笑容,显得格外儒雅。在他的面前蒯彻恭敬的站在那里,此次前来乃是为了宛城粮草和犒赏三军的事务。
“主公,三万石粮草会不会不够?”
刘表看着手中的竹简,脸上满是笑容。自打曹安民出现后,他已经很久没有现在这么高兴。
“行了,三万石粮草足够他们用一段时间,可惜棘阳被曹安民占了,否则靠着里面的粮草足以坚持很长一段时间。”
蒯彻笑着说道:“曹贼凶悍,德珪能够坚守城池已经很不错了,主公还是应该略加封赏。”
刘表点点头,拿出另外一封竹简,这里面已经罗列好了一些需要赏赐的东西,包括金银,钱粮,以及一些猪羊等肉食。
蔡瑁已经是军师将军,水师大都督,荆襄之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继续加封也是无从可封,只能待他会师之后,好好加封他的子侄后代,以宽其心。
曹军两万,荆州军七万,而且他们占据城池以逸待劳,坚守不出,可谓是胜利在握。
蒯彻接过竹简,稍微查阅,微微点头道:“主公英明。”
刘表不由神色道:“就按照这个上面的,快去准备吧。”
蒯彻恭敬的应诺一声,走了下去,准备接下来调配的物资和日后的封赏。
蒯彻走后,刘表站起身子,只感觉格外轻松。荆州终于是站稳脚跟,不用惧怕九江和曹操的威慑。
时间,只要给自己足够的时间,自己一定可以横框荆楚,成为天下最强的存在。
甚至成为这片天地最强的存在,成为那唯一的九五至尊。
襄阳城外,忽然出现了一阵地动山摇的震动声。
襄阳城外有数千兵马,城内还有数千守军,外加世族之军,足以让蒯彻心中有底气。但这忽然出现的震动,守城士卒还是快速上城,以防不测。
荆州军没有战马,能够发出如此震动声音,绝对是大规模骑兵部队。
不对,绝对不对!
蒯彻的心中产生一丝丝不安,荆州何时有成建制骑兵了。只见迎面而来,是一队黑甲骑兵。
为首是一员银甲战将,身旁悬挂的是“曹”字将旗。
“曹”字帅旗,这是曹操的骑兵。
蒯彻愣住了,更多的荆州士卒愣住了,众人都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这支骑兵的出现。
曹安民部不是在宛城嘛,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城外的荆州军抱头鼠窜,身后虽然只有八百玄甲军,但却如同一道洪流,从襄阳城外呼啸而过,那种刺激让人深深沉迷。
蒯彻呆滞的望着眼前耀武扬威的曹军,很快他就想到了一个事情。
曹军既然到了这里,那么蔡瑁和他率领的部队呢?是败了,还是曹安民改变战略,准备袭击襄阳。
“城上的人出来答话。”王彦章的大嗓门一声断喝,如同晴天霹雳。
蒯彻稳定心弦探出身子,向外望去道:“荆州军师将军蒯彻在此,城下可是曹安民曹太守?”
曹安民驱马向前,看着城墙上的蒯彻淡淡的说道:“正是某家,蒯军师别来无恙啊!”
蒯彻心中最后一丝希望也彻底破灭。
如果是其他曹氏战将,可能蔡瑁还有存活的机会。但曹安民是何许人,如今他既然敢站在城下,心中势必是有所持,丝毫不惧他们城内的众多兵马。
“曹太守,来我襄阳所谓何事?”
“劳烦蒯军师为刘景升带一句话。”
“喔,不知是何话,需要曹太守千里迢迢来我襄阳。”
“蔡瑁已死,数万大军也土崩瓦解,荆州败亡就在眼前。本太守本欲一鼓作气灭了此城,以绝后患。但上天有好生之德,不愿再添杀戮,你回去告诉刘景升,让他好好守土安民,若是再敢行刀兵之事,纵使是天涯海角,我也定将他满府上下赶尽杀绝。”
这,这。
众多将士大惊失色。
败了,又败了。
凝聚了荆襄九郡最后心血的五万大军,就这样全军覆没了。
而且就连军师蔡瑁也被曹军杀死。难道,这一切都在预兆着,刘氏的天下,再也无回天之力了?
话已传到,曹安民也不在此多待,麾下将士快速调转马头,朝着西北飞速而去。
大厦将倾,这可如何是好?
蒯彻脸上满是苦楚,最让他头疼的是,如何把这个消息告诉刘表。
喜讯变成惨败。如此大的变故,该如何是好。
但如今一切已经晚了,蔡瑁惨败的消息已经传扬出去,用不了多久,整个襄阳,乃至整个荆襄九郡都要知晓。
早有童谣,二曹食刘,威天下。如今局势,恐怕真的是应了童谣之言。
骑兵奔驰,非常迅速。从襄阳离开,曹安民等人并未继续返回,而是直接朝着城外荆州军的马场而去。
书房之内,刘表浑身颤抖,手中的茶杯已经数次掉落在地上摔碎。
怕了,他终于是怕了。
如今他想的不是如何对敌,而是在考虑这襄阳是不是也不安全,应该将治所迁到南边的长沙去。
“军师,我们,我们可还有一战之力?我要亲自出战,我要杀了曹安民这贼。”
蒯彻叹了口气,荆襄九郡地大物博,别说是凑出来五万军,就算是十万,二十万也不为过。
但刘表有自己的无奈和苦楚,那南部四郡虽然名义上接受自己管理,但一直都是游离在外。四郡之兵足有数万人,可惜自己这个州牧却无法调动一兵一卒。
“主公,没法再战了,再战下去,我怕宵小之人会趁势崛起,影响主公的统治。最起码五年,五年之内我们只能坚守城关,以防不测。”蒯彻说的真切,刘表的眼中饱含着泪花,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
他现在最后悔的是,当初没有听蒯良的建议,一心想要击败曹安民,这才有了今日之祸。
就在这时,一个传令兵走了进来。
“主公,军师,曹军已经退去。”
蒯彻忽然想到了什么,颤抖的向这个传令兵问道:“曹安民他们是朝着那个方向去的?”
传令兵不明所以,还是老老实实回答道:“启禀军师,曹军的骑兵一路向西走的。”
“向西?”刘表只感觉自己眼前一黑,一口老血差点没有喷出来。
大意了,真是大意了。
刚才自己只顾着询问宛城结果,却忘记,城外还有一处要害位置。
眼下曹安民往西,那绝对是奔着自己的马场取得。那里还有数千战马,如果让曹安民再得了这些战马,他麾下的骑兵实力恐怕还要提升一大截。
到那时,此消彼长,自己的荆州还有胜算可言吗?
想到这里,刘表不断的捶胸自责,老泪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