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沛,太守书房内。刘备手握竹简,脸上满是讥讽之色。
“大哥,这曹安民是不是脑袋摔坏了,挖掘深井如此蠢事,岂不是白白耗费人力物力。”
张飞看着两位兄长,也是哈哈大笑。
自打联军解散,不单白白浪费了大量钱粮,而且名声也被曹安民搞臭,这么多年的努力全部付之东流。
对于曹安民,刘备可是恨的牙痒痒。要不是有人将当中缘由告诉自己,恐怕到现在自己还蒙在鼓里。如今他们元气大伤,更是难有能力收拾刘封,看见曹安民吃瘪,可谓是舒爽无比。
……
许昌司空府。
自攻灭袁术之后,曹氏众臣联名进谏,欲册封曹操为公。
汉室一系老臣皆在许昌之战被曹仁架空,手中无权的他们只能屈服在曹操淫威之下,眼睁睁的看着曹操一步步窃取山河社稷却无力还击。
曹操以大局为重,最后只多兼任了司空一职,彻底在文武两面上凌驾于众臣之上。
“文若,你怎么看这封文书?”曹操虽居许昌,但时刻关心着江淮局势。曹安民的深井文书一出,即刻便有人传至许昌报之曹操。
“才思敏捷,手段强硬,倒有主公的风范。”
曹操白了一眼荀彧,目光再次回转到文书之上。掌控中原数州的一代枭雄,自然不会如同孙策刘备等人般见识短浅。
“淮南遭此灾祸恐怕难以为继,即刻命府库调拨物资确保九江一地无忧。”
曹操发话下面的人自然无不遵从,只不过眼下他们的日子也不好过。如果再调拨粮草支援,恐怕他们这个冬天也难以过继。
“安民公子早有文书来,言明他们一切安好,请主公无忧。”程昱在一旁答道。
曹操闻言没有多说,家底不厚,干什么都不敢太过,否则牵一发动全身,最终人人难以为继。
尤其张绣还在宛城虎视眈眈,攘外必先安内。九江虽然重要,但毕竟远离中原,投资太大,恐怕最后只能成为他人嫁衣。
想到这里,曹操不再作声,战局再次回转到宛城和徐州上面。
……
襄阳濒临襄江,又有汉川之险,襄江之利,让这座城池不断繁华。自刘表单骑入荆州,把襄阳作为荆州首府,仅仅数年时间,书院林立,文风鼎盛,南来北往的商船无数,让这座城池成为了楚地的骄傲。
此刻,襄阳主道上,一辆马车,正朝着蔡府而去。
马车四周簇拥着数名护卫,各个腰跨短刀,彪壮异常。车内坐着的主人大约三十岁,面白无须,一脸的干练。
此刻他的手中拿着一卷竹简,眼神之中闪烁着荣光。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奉命前来襄阳的杨弘。曹安民分职,杨弘虽然是袁术旧部,但曹安民还是委以重任,将外交之权悉数交给他。此番更是将足足数万金交给他,自古以来,使者都是苦命之人,又有几人能够如他一般,代表一国,手握大权。
士为知己者死,杨弘此时内心波澜,表面却暗淡不禁。
因为,接下来他要面对的可不是一个普通角色。
荆州世族,首推蔡、蒯两家,而这两家之中又以蔡氏为主。蔡氏在刘表没有入主襄阳以前就是荆州大族。姑父是已故太尉张温,长姐又嫁给了荆州黄家之主黄承彦为妻,妹妹蔡玉做了刘表后妻。
在蔡瑁的培养之下,整个荆州形成以刘表为核心,以蔡蒯黄庞四家为辅的独特局面。
袁术败亡,曹操一家独赢,让刘表感觉到了威胁。因此不单单加大了江夏的驻军,还供给张绣兵器粮草让他为侧翼敲打曹操。
但九江之地一日在曹操手中,他们一日就寝食难安。
在杨弘的思量之中,蔡府就已经近在眼前。车夫自动下降了速度,缓缓的把马车停到了府门前。
杨弘虽然第一次前来,但早有门贴已经递进府邸,两个守卫见杨弘下来,也不用蔡瑁吩咐,守卫很识趣的就进去通报了。
一路走去,尽是亭台楼阁,片刻之后,守卫走到书房门口,朝着里面恭敬一拜道:“军师大人,来人已经到了。”
屋内传来了低沉的男音:“请进来。”
片刻之后,守卫走了进来,朝着杨弘恭敬一拜:“先生,军师有请。”
蔡瑁的官职是镇南大将军军师。一般人都是以军师称之,除非是亲近之人,才能以表字相称。
“多谢。”杨弘向着守卫微微抱拳,这才走了进去。纵使自己的身份比这些侍卫高出数等,但脸色也没有丝毫的傲慢之气。
书房之内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仪表堂堂,皮肤白皙,双目有神。见杨弘进来,如同多年未见的老友般,格外亲切。
“淮南杨弘参见军师。”
“免礼免礼,快快请坐。”蔡氏一族能够发展至今靠的就是一个谦卑。盲目自大,乃是破灭之道。蔡瑁不单单是一个掌权者,同样也是一个智者,而且也是一个谦虚宽厚的君子。
“我家主公久闻先生喜欢茶饮,特意命在下专程进贡一种茶饮,让军师品尝。”
“喔,不知是何茶?”身居高位的他,各种山珍海味奇珍异宝完全入不了他的眼,反倒是茶饮字画能够让他有一种赏心悦目之感。
“乃是我主公亲至黄山之巅所采摘,每年也就是二十来斤,除了孝敬给曹公十斤之外,就连我们这些亲信也只有逢年过节才得以享用一次。这一次来前,我家主公特意命我带了五斤,献给军师,欲与军师交个朋友。”
黄山毛尖,虽然完全没有听说过,但蔡瑁看重的不是这个,他要的是面子。连曹操这种一代枭雄都只有十斤,自己一下子得到了五斤,如此荣耀可不是什么宝贝能够换来的。
“替我感谢你家主公,不知此次来我襄阳是有何要事?”
杨弘微微一笑:“买粮!”
“买粮?”蔡瑁顿时笑了。刘表对自己可谓是言听计从,名义上自己只是一个军师,但实际自己才是荆州的王者。
“没错,我九江底子薄,之前经历了袁术战乱,实在是缺衣少食。主公已经把一切办法想尽,可惜还是无可奈何。最终只能让在下到四境之地购粮,以渡难关。”
蔡瑁没有作声,粮食自己荆州确实不缺。纵使不用动用衙门力量,自己蔡氏一族也可以轻易拿出来二十万石粮草。
但关键,蔡瑁很奇怪,为何杨弘会来舍近求远,九江不是离着江东更进些吗?
“粮草我们不缺,但我想知道为何你会来我荆州。”
作为使者,最需要的就是以不变应万变。来的路上,杨弘已经把一切可能发生的情况想好对策,不管蔡瑁想到何种理由,他都能做到以不变应万变。
“军师有所不知,孙策与我家主公本来有仇,仇人相见岂能卖给我们粮草。而且就算卖了,我们也不敢吃啊。”
“仇,不知是何仇恨?”蔡瑁眼神之中闪烁着怀疑神色,食指轻轻敲打着桌案,发出咚咚的轻响。
“两虎同槽,方视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