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若竹收到信,心情大好,晚饭多吃了两碗,把白蕊的份也……吃了!
白蕊目瞪口呆,小姐的饭量似乎又大了!
夏若竹咽了咽口水:“那个,你小姐我,正在长身体。”
她也不明白怎么回事,自从她开始修炼后,她越来越容易饿,别人吃一顿,她恨不得吃两顿……
关键这是在郡主府,还不好多吃……
夏若竹扶额:“看来还是得搬出去才行。”
但昌宁实在太热情了,每次她提搬出去的事,她就翻脸!
夏若竹厚着脸皮去找昌宁郡主:“我饭量大,郡主府的饭菜吃不饱…”
昌宁讶然,沉着脸带夏若竹去厨房:“你们是不是胆子肥了,敢克扣夏二小姐的伙食?”
厨房觉得冤枉:“绝对没有的事,夏二小姐和白蕊姑娘处,每顿至少送四碗饭!”
夏若竹没想到昌宁郡主带她到食堂,是来问责的,顿时哭笑不得:“和她们没关系,确实是我饭量大。”
“她们只送了饭?”
“每顿八道菜,都齐全的。”
夏若竹不知如何解释:“我一人的饭量,可以抵四个人…”
昌宁郡主嘴巴张成了o型。
“郡主,我来找你,不是为了专说吃饭这个事。”
夏若竹诚恳地抓住昌宁的胳膊:“我在你府中住着,虽然处处方便,但毕竟是客,还是多有不便。我与你相熟,说话也不藏着掖着,你别放心上。我搬出去了,咱们还是常来常往…”
昌宁郡主若有所思,良久抚掌大笑:“明日我就让工匠过来,给你的院子和主院之间加道墙,再开个小门,在你院中,设个小厨房。你把小门一关,不就独门独户了吗?”
夏若竹:“……这也太麻烦了。”
“一点都不麻烦!”昌宁却笑:“我从小没有姐妹,也没有相熟的好友。你到我这里来住,你不知我有多欢喜!”
夏若竹看了她许久,没看出一丝勉强,只得无奈点头:“那就再住阵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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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夏若竹依然待在空间,打坐到天明。
她还是没有引气入体,但围绕她飞舞的光点越来越多了,这也不知算不算一种进步。
刚一睁眼,夏若竹拿起面前盘子里的点心,快速吃起来,吃得太急,差点噎住。
她忙闪身出空间,白蕊熟练端来水:“小姐,您下次能不能吃慢点?”
夏若竹也不想吃那么快,但嘴它有自己的想法!
“小姐,您这到底是咋回事?”
白蕊忧心忡忡:“难不成这秘器吃人能量?”
夏若竹觉得可能和修炼有关,又不太确定:“应该不会吧?”
想了一会,把事情抛到脑后:“今日出门,再多买些点心回来,你亲自去一趟。”
说来奇怪,空间似乎有保鲜功能,点心放里面,无论多久,口感都和刚买来时一样。
“铺子里有多少就买多少。”
白蕊吓一跳:“也太多了吧?”
“无妨。”夏若竹突然翻了个白眼,缓缓倒下去。
“小姐!”
在白蕊惊恐的目光中,夏若竹悠悠转醒:“白蕊,我饿呀。”
白蕊:“……”
自从搬来昌宁郡主府,她发现小姐越来越调皮了,好像又回到了许久以前。
夏若竹让白蕊出门,还有一层原因—- 她没钱了,正好去铺子里要点。
白蕊从头武装到脚,确保一定不会被人认出,才跟着郡主府的马车出了门。
梅氏铺子照例排了长队,白蕊耐心排了许久,总算来到窗口前,手一挥:“每样拿20份!”
这可是大生意。
不过这样的大生意在梅氏点心,并不少见,窗口迅速忙碌起来,白蕊想要的东西很快拿到手,满满一大袋子。
队伍继续向前。
下一人上前:“剩下的我全要了。”
队伍顿时喧闹起来,嗡嗡嗡响成一片。
白蕊呼出一口气,她可真是机灵,每样都留了一点。
若真如小姐所说,全部买走,此时被围的就是她了!
当一名合格的丫鬟,有时也要动点脑子。
白蕊满意地跨上马车,丝毫没注意到对面的一家茶馆,有一双眼睛,把方才一幕都看进眼里。
“跟上她。”
“是,主子。”
·
夏侯爷翌日早朝后,被皇帝留了下来。
皇帝轻易不留人,众大臣看夏侯爷的眼神,充满羡慕。
夏侯爷知道定然与昨夜上的奏折有关,也不惊讶,随内寺走入御书房。
“夏二小姐去世了?”
夏侯爷沉重点头:“小女院子突发火灾……”
皇帝默然:“夏爱卿节哀。”
“爱卿上奏请求解除婚约,合情合理。”皇帝揉了揉额头:“不过此事和安阳王有关,亦需征求他的意见。”
夏侯爷忙道:“这是自然。”
送走夏侯爷,皇上若有所思。
老太监揣摩皇上的心思,笑着上前:“皇上今日可有烦心事?”
“仲希的亲事真是波折。”
“谁说不是呢!”老太监跟着唏嘘:“夏二小姐年纪轻轻就没了,是个可怜的。”
“夏侯爷这次倒让朕刮目相看。”
皇帝想了想,摇头:“朕本以为,就算退亲,也应该是仲希上本来退,夏侯只会想方设法抓住这层关系呢!你遣人叫仲希入宫吧。”
令皇上没想到的是,听到夏侯奏折内容,安阳王断然拒绝:“赐婚岂是儿戏,说退就退?”
皇上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夏二小姐已经去了。”
“在臣心里,夏二小姐早就是臣的王妃。”安阳王语气沉沉:“纵然她不在了,臣心中亦有她的位置。”
皇上不知他是何意:“你难道还要迎她牌位入门不成?”
“自然不会。”
皇上舒一口气:“那不就结了。这亲事就此作罢。朕这就批复夏侯爷。”
“臣不同意。”
皇上无语:“她已经去世,你不会迎她牌位,这亲事自然就作罢了。”
“不用特意说明亲事作废。”安阳王这才说出他的用意:“夏二小姐活着,会嫁给本王,死了,亦在本王心中。有赐婚圣旨在,臣也能留个念想。”
皇上:“……”
安阳王又道:“反正夏二小姐已经不在,留不留着圣旨,对夏侯府亦无影响。何必特意退婚,多此一举?难不成夏侯府还想给夏二小姐配冥婚不成?本王万不同意!”
皇上:“……”
他以为就一句话的事。
“仲希。”皇上突然唤他:“你喜欢夏二小姐?”
安阳王微愣,好半晌才道:“本王把她当王妃。”
“朕本以为,自安将军之后,很难有人再走入你的心里。”
皇上怅然地摆了摆手:“你要节哀,这世上女子千千万万……”
“微臣无事。”
皇上探究地看了安阳王良久:“无事便好,你先下去吧。”
安阳王走出皇宫,眼眸低垂,他伸出手腕,抚摸了一下袖箭坚硬的纹路,怒火黑沉沉,一点点在眼底弥漫开来:好得很,竟然还想和他退婚!
·
昌宁郡主府,夏若竹正在空间,和小光点玩得不亦乐乎。
她发现了一个秘密,自己虽然不能引灵气入体,却能够控制光点,排成各种队形。
空间里四处光秃秃,实在不美观。
她今日从郡主府,偷偷移栽了一棵海棠树到其中,此时,那些光点随着她的指挥,在树上层层叠叠覆满,一眼望去,美轮美奂!
夏若竹突然“咦”了声,凑近海棠树,凝神细看,明明上午还是花骨朵的海棠树,此时竟然长出了小小的圆圆的果实?!
她突然想到一个可能,忙召了阿月来问:【这空间里时间流速和外界一样吗?】
【不一样。】阿月奶声奶气地答:【外界一天差不多相当于空间七天。】
夏若竹眼一黑,差点绝倒。
她就说,她为什么明明不停在吃,还总那么饿!!!
她这阵子胸都没肉了!!
【你怎么从来不说?】
【主人也没问啊……】
夏若竹无语。
她对这玩意一无所知,根本不知如何发问。但她不问,阿月就从不主动说……看来,她虽拜了她做主人,实际却没多少臣服之心。
想想也是,这玩意看着是孩子,实际却是不知活了多少年的老妖怪……
夏若竹脸色变幻不定,阿月敏锐感觉紧张:【主人,我想起一事,正准备跟您汇报……】
夏若竹似笑非笑抬头看她一眼,闪出空间,摘下戒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抛:【说。】
【那个……】阿月咽了咽口水:【我想起来主人为何不能引起入体了,我记得之前有本书里说过,拥有变异灵根之人,需服用三种特殊药草熬的药汁,在药力作用下,才能引起入体。】
【变异灵根?】
【正常灵根包括金、木、水、火、土等属性,这是最常见的灵根类型。】
【变异灵根由两种或三种五行属性混合而成的特殊灵根,比如雷灵根是金水混合灵根、冰灵根是土水混合灵根、风灵根是木火混合灵根等。】
【变异灵根很难得?】
【很难得!千里挑一!】
阿月语气恭维:【主人,您真是太厉害了!】
【你方才说的三种特殊药草是什么?】
阿月掰着手指:【疾风草、雷母根、冰凌三生花,在修真界很常见,一块下品灵石能买一大把。】
下品灵石?
很好,又是她不知道的词。
空间里空有一堆书简,她却看不了。
夏若竹叹气:【你把修真界的情况整体跟我讲一遍吧。】
在阿月的认知里,修真大陆总共有四块大陆,东辰大陆,西辰大陆,南辰大陆,北辰大陆。
每片大陆有若干个修真门派和凡人界。修真大陆外围是天煞海,过了天煞海,还有其他的人族,但这些阿月就不清楚了。
夏若竹听得一愣一愣的,她现在所在的朝代叫南燕朝,过了大疆再往北叫北燕朝,两朝征战不休。
最近一次是七八年前,安阳王和当时还是皇子的当今皇帝,把北燕朝打出去好远,最后北燕朝上贡求和终结。
当然,南燕朝和北燕朝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的王朝,夏若竹不知道。
【南燕朝和那几块修真大陆是什么关系?】
阿月一愣:【阿月不知。】
她是黑妹戒内诞生的灵体,虽然能飘荡四处看,但离本体却不能太远。
黑妹戒 — 也就是夏若竹捡到的这枚空间戒指,浑身黑黝黝,朴实无华,夏若竹原本给她起名叫黑炭戒,阿月表示抗议,改了一个字,叫黑妹戒,说是性感。
夏若竹没有理会阿月口中各种乱七八糟的词汇,黑妹就黑妹吧,叫多了还挺上口。
阿月自诞生以来,便呆在侯府院子的床底,因而知道夏侯府范围内的大小事,再大范围的便不知晓了。
夏若竹心下微动,神色渐渐凝重起来:【你见过我娘吗?】
【见过,她就睡我头顶的床上哩。】
夏若竹大惊:【当真?】
难怪王氏要把她送到那处荒院,那竟然是之前主母的院子么!
如今她【死】了,院子烧没了。
从王氏的角度,一家人整整齐齐,过往的痕迹都没了!
夏若竹沉下脸,也不废话:【王氏和我娘,过往是不是有仇怨?】
说到这个,阿月顿时支棱起来,欢快地讲个不停,整整说了半个时辰才说完。
夏若竹总算知道,王氏对她的恨意从何而来了。
故事说起来有些狗血。
王氏家境不显,但小小年纪就和肆意风流的夏侯爷混在一起。
混在一起容易,以她的家世做侯府主母却困难。
最后夏侯爷奉父母之命娶了威远伯府的嫡出小姐,也就是夏若竹生母韩玉溪。
王氏彼时已经怀孕,见心上人违背诺言另娶他人,自是不满,数次找到夏侯爷闹腾。
夏侯爷无奈,又放不下她,想出一个馊主意 — 让王氏到怀孕的韩玉溪院子里应聘乳母。
韩玉溪见她说话进退有理,不像其他妇人那般邋遢,再加上夫君力荐,便留下了。
此就成了韩玉溪噩梦的开始。
她先是撞见王氏和夏侯爷在耳房中红浪翻涌,心神恍惚之下摔了一跤,只能卧床静养。
夏侯爷在她床榻前流涕发誓,保证再不犯浑,韩玉溪原谅了他,但提出一个条件,将王氏赶出府。
夏侯爷照办。
谁知王氏出府后不多久,韩玉溪就被人发现,院子里有男人!
一时间,连她肚子里的孩子都被人猜疑起来,侯府内流言蜚语,韩玉溪气急攻心动了胎气,早产生下夏若竹后大出血,直接去了。
——那个男人是王氏的远房表哥。
不消说,这些都是王氏的手笔。
夏若竹听得手背上青筋直跳,什么叫恶人先告状?大抵就是王氏这样的!
她对自己恨不得除之而后快,恐怕是因为心虚,怕当年那些恶行爆出来吧!
自己真是太蠢了!要不是这次被王氏放火杀人,还一直以为,王氏只是简单地看前任留下的孩子不顺眼!
夏若竹眼底一片暗沉,戾气翻涌,为自己,也为冤枉致死的娘亲。
夏侯爷对亲生女儿,也没有多少温情,应该一直在怀疑自己不是他的种吧!
一时间,厢房内气压陡降,阿月缩在戒壁处,瑟瑟发抖。
夏若竹好半天心情才平复下来,她将情绪都收进眼底,斜了阿月一眼:【说吧,还有什么瞒着我?】
阿月战战兢兢:【没有…没有了。】
【我知你拜了我这么个废物主人,很不服气,但你别忘了,是你死皮赖脸要跟着我。】
夏若竹此时心情不好,说起话来毫不客气:【除了我,这么多年,应该也有其他人捡过你,他们为什么不能做你主人?不是你不想,应该是不能吧。】
阿月缩着头不出声,明显被夏若竹说中了。
【从今往后,和我有关的事,我希望你能做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用桩桩件件等我来发问。】
【咱们现在是一颗绳上的蚂蚱,我不好,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你说呢?】
【是。】
夏若竹放缓语气:【你放心吧,我现在很废物,不代表以后一直废物,你且看着。】
敲打阿月一阵,夏若竹起身,走到外间,白蕊坐在门口托着腮百无聊奈。
看到夏若竹,忙蹬蹬蹬跑过来:“小姐,您饿了吗?我让小食堂做吃的去!”
“……不用了,我还不饿。”夏若竹附在白蕊耳边,耳语一阵,白蕊心下诧异,却未多言,领命而去。
正准备回屋,昌宁郡主带着杏枝过来了,带回来一个消息。
夏侯爷上奏皇帝,请求解除婚约,因安阳王不愿,被驳回了。
夏若竹好半晌没缓过神:“安阳王为何不愿?”
昌宁郡主的好奇点却在于:“你那不是人的爹为何突然奏请皇帝解除婚约呢?他应该恨不得把这圣旨抓得紧紧的才是。”
“我让三弟游说他的。”
昌宁郡主吃了一惊,很快反应过来:“你真不愿嫁给安阳王了?”
夏若竹深吸一口气,计划得好好的事,竟然被人横插一杠子!
不过此时,她没心情考虑这个,等王氏的事完结,她再和安阳王好好“聊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