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翠花这句话如同炸雷一般在袁强耳边炸响。
他眉头紧锁，脸色瞬间变得凝重。
“冰窟窿？老张叔怎么掉进去了？”袁强急声问道。
“我…我不知道啊！我…我刚在屋里做饭，就听见外面“扑通”一声，我出去一看，就…就看见冰窟窿那儿有个窟窿眼儿，老头子的帽子还漂在上面……”孙翠花语无伦次地说着，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别慌，翠花嫂子，我去叫人！”袁强当机立断，一边安慰孙翠花，一边大步往外走。
“强子！你快点儿啊！”孙翠花哭喊着。
袁强顾不上多说，飞快地跑到村里，挨家挨户地拍门喊人。
“快出来帮忙！老张叔掉冰窟窿里了！”
“都别愣着了！赶紧的！”
“拿绳子！拿棍子！”
寒冷的空气中，袁强的呼喊声显得格外清晰而急促，如同一声声惊雷，打破了山村清晨的宁静。
村民们听到呼喊，纷纷从屋里跑出来，一个个神色紧张，抄起家伙什就跟着袁强往河边跑去。
到了河边，众人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原本应该在冰面上挣扎的老张头，此刻竟然不见了踪影。
只有那个黑洞洞的冰窟窿，还在汩汩地冒着水泡，令人不寒而栗。
孙翠花见状，顿时瘫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嚎起来：“我的天爷啊！这可怎么是好啊！老头子啊！你咋就这么走了啊！”
她哭得撕心裂肺，悲痛欲绝。
突然，她猛地抬起头，指着袁强，声嘶力竭地喊道：
“都怪你！都怪你想出这捞鱼的法子！要不是你，老头子也不会掉进去！你赔我老头子！你赔我老头子！”
孙翠花的声音尖锐刺耳，在空旷的河面上回荡，如同利刃一般刺痛着袁强的心。
“你胡咧咧啥！”一个粗犷的声音打破了孙翠花的哭嚎。
“就是，翠花嫂子，这咋能怪强子呢？”另一个村民也跟着附和。
“老张头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跟强子有啥关系？”
“就是啊，这冰面本来就滑，谁上去都得小心点儿。”
“强子还想出这法子让大伙儿多捞点鱼过年，你咋能怪他呢？”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纷纷为袁强辩解。
孙翠花哭得更加厉害了，“我不管！我不管！反正就是他害死了我老头子！他得赔！”
袁强看着孙翠花那副蛮不讲理的样子，心里一阵烦躁。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沉声说道：“翠花嫂子，我知道你难过，但是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我们得先把老张叔捞上来。”
袁强的目光扫过河面，突然注意到河边几处固定渔网的木桩。
他心里咯噔一下，一个不好的念头涌上心头。
老张头平时最宝贝的就是他那几张渔网，每天都要去检查好几遍。
难道……
他快步走到冰窟窿旁边，仔细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果然，在距离冰窟窿不远处的地方，他发现了一处被压塌的痕迹。
看样子，老张头应该是为了查看渔网里的情况，才不小心滑倒掉进去的。
“大家伙儿，赶紧帮忙把渔网拉上来！”袁强大声喊道。
“拉渔网干啥？”一个村民不解地问道。
“老张叔可能是为了查看渔网才掉进去的，渔网下面说不定有什么线索。”袁强解释道。
村民们一听，也觉得有道理，纷纷拿起绳子，开始拉扯固定渔网的绳索。
人多力量大，没过多久，一张沉甸甸的渔网就被拉了上来。
渔网带着巨大的水声被拖上了岸，湿漉漉的网眼里，除了几条活蹦乱跳的鱼，还有一个脸色青白，一动不动的人影。
“老张头！”孙翠花一声凄厉的哭喊，扑了上去。
老张头被从渔网里解出来，身上裹满了水草和冰碴，整个人像一块冻僵的木头。
袁强招呼众人：“搭把手，先把老张叔抬上去！”
几个身强力壮的村民七手八脚地把老张头抬到岸上平坦的地方。
文慧和三姨也赶了过来，看到老张头这副模样，吓得脸色都变了。
“快，搓搓手，生点热！”袁强一边指挥着文慧和三姨，一边解开了老张头厚厚的棉袄。
老张头冻得浑身僵硬，脸色发青，嘴唇乌紫，一点反应都没有。
袁强顾不得许多，立刻开始做心肺复苏。
一下，两下，三下……
袁强的手掌一下下用力地按压着老张头的胸口，却感觉不到一丝起伏。
周围的村民都屏住了呼吸，紧张地看着袁强。
孙翠花哭得撕心裂肺，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老头子，你醒醒啊，老头子……”
三姨和文慧也在一旁默默流泪，手上的动作却不敢停，不停地搓着老张头冰冷的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老张头的脸色依然没有丝毫好转。
袁强额头上渗出了汗珠，心里也越来越焦急。
不行，这样下去不行！
他当机立断，俯下身去，给老张头做人工呼吸。
一下，两下……
袁强重复着按压和人工呼吸的动作，一下也不敢松懈。
终于，在袁强快要放弃的时候，老张头嘴里“哇”地吐出一口带着冰碴的污水。
“咳咳咳……”老张头剧烈地咳嗽起来，脸色也渐渐恢复了一丝血色。
“活了！活了！”周围的村民顿时爆发出欢呼声。
孙翠花一把抱住老张头，哭得更厉害了，只不过这次是喜极而泣。
袁强长舒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他看着老张头渐渐恢复了意识，心里也终于放下了一块大石头。
孙翠花的眼泪终于止住了，变成了断断续续的抽泣。
众人把老张头抬回去。
老张头躺在炕上，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呼吸已经平稳了许多。
屋里的火烧得旺旺的，将整个屋子都烘烤得暖洋洋的。
大伙儿都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劫后余生的喜悦。
“翠花婶子，别哭了，老张叔没事了。”文慧轻轻地拍了拍孙翠花的肩膀，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