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青摇有些心动。
但是,在这一刻,她也有些茫然。
出仕。
这是年少之时,刚刚读书识字之时,才敢有的妄念。
后来,当她明白了男女之别,了解了这个时代,这个念头便被压在了心底深处,从未被提及。
而现在,嬴北埕的话,石破天惊,让她感受到了被尊重,但是,却又一时间茫然了。
旁边的巴清见状,不由得嫣然一笑:“夫君,你这个问题,对于姐姐来说太过突然,一时间,那能够定论。”
“等姐姐想清楚后,再行与夫君商议才好。”
巴清的态度很低。
张口闭口,都是姐姐。
而尉青摇的年岁,与嬴北埕相仿,在这个时代,巴清都可以做尉青摇的母亲了,但是,在这个时候,却一口一个姐姐,一点也看不出有丝毫的难为情。
这便是巴清。
一个大商的精明。
她无比的清楚,她这一声姐姐,便是对于自己地位的定位,也是对于尉青摇这个正妻的维护。
到时候,在一些问题上,尉青摇也不会为难她。
这一刻,尉青摇有些动容,也有些感性:“夫君,妹妹说的对!”
但是,就算是她如何的感性,也清楚一点,那便是这个大妇的地位,她必须要维护好。
嬴北埕不是普通男人。
正妻的嫡长子,拥有绝对的继承权。
她可是听大父尉缭说起过,始皇帝内心早已做出了决定,嬴北埕未来会是大秦太子,而他的正妻,便是太子妃。
在久远的将来,嬴北埕将会成为大秦的皇帝,他的正妻,便是皇后,正妻所生的嫡长子,便是大秦的太子。
........
这一日,瀛州监国府中,诸将,群臣都在。
嬴北埕当众,宣读了始皇帝的封赏诏书,南征一事上,不管是武将,还是文吏,都得到了封赏。
赐爵的赐爵,晋爵的晋爵。
诏书颁布,文武群臣一片欢呼,整个瀛州上下,充斥着喜色。
嬴北埕站在政事堂中,看着范增送来的文书,不由得会心一笑:“对于普通士卒也要进行封赏,不要吝啬钱粮。”
“也不要吝啬田地,我们现在最不缺的便是耕田。”
“与此同时,颁布第二个五年计划,奉天六郡,以及瀛州一体通行!”
说到这里,嬴北埕话锋一转,道:“传信史禄,优先开凿咸阳瀛州道,告诉他,不计一切代价。”
“至于钱粮方面,商市署,瀛州商社将会全部支持。”
“瀛州中书省也会全力支持,三年之内,必须要打通咸阳瀛州道。”
“诺!”
为了移民实边,嬴北埕也没有选择,只有先行打通咸阳瀛州道,然后在图谋其他。
光靠海运,迁徙三百万人口,根本不现实。
没有人口,瀛州根本发展不起来,在这个情况下,嬴北埕唯一想到的解决之法,便是以整个瀛州之力,打通咸阳瀛州道。
翌日。
司空令史禄抵达封溪,面见嬴北埕。
“臣史禄见过监国。”
嬴北埕眼中带着笑意,看着风尘仆仆的史禄,道:“司空令,不必多礼,坐。”
“臣谢过监国。”
史禄在一旁落座,书吏送来茶水。
“司空令此番前来,是?”
闻言,史禄苦涩一笑,朝着嬴北埕,道:“臣在岷安道工地上,听闻了监国的政令,特此赶来。”
“臣想询问,这个咸阳瀛州道,当如何规划?”
这一刻,嬴北埕起身,走到了地图前,道:“司空令,咸阳瀛州道,我们需要负责的一段是,瀛洲巴蜀道。”
“我的计划是,从岷出发,连接五尺道,对于五尺道进行扩宽。”
“然后沿着五尺道,进入巴蜀,走汉中,过陈仓,直入陇西。”
“我与父皇商议,将会从中原移民实边,迁徒三百万人口南下,依靠海运,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
“所以,打通瀛州与咸阳的联系,势在必行。”
喝了一口茶水,史禄沉吟了半响,道:“监国,想要完成咸阳瀛州道,太过于艰难。”
“巴蜀多山,而且道路崎岖.......”
“想要打通咸阳瀛州道,这一路上,所需要的花费,将会是一个无法想象的数字。”
“纵然是有土番........”
沉吟了许久,史禄开口,道:“监国,想要打通咸阳瀛州道,至少需要百万土番,以及大量的钱粮。
“与此同时,还要与巴蜀,夜郎,邛都等地官署提前打好招呼........”
这一刻,嬴北埕点了点头,道:“我知道打通咸阳瀛州道艰难,但是,你也清楚,我们别无选择。”
“想要让瀛州发展,以及想要让瀛州融入大秦,从此成为中原的一部分,那就必须要打通咸阳瀛州道。”
“为此,我们只有逢山开山,遇水搭桥!”
“钱粮问题你不用担心,我会让中书省准备好,优先为你们提供。”
“至于土番,只要大秦陆军以及海军还在,我们就不缺土番,大不了,我们重启战争。”
“百万土番,我会给你准备好!”
“诺!”
这一刻,史禄重重点头。
他心里清楚,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就意味着,这件事必须要做,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
“监国放心,只要是土番与钱粮足够,臣就是用土番的命来填,也会在三年之内,打通咸阳瀛州道。”
“嗯!”
点了点头,嬴北埕眼中浮现一抹笑意:“我一向喜欢专业的人,处理专业的事情。”
“只要你打通咸阳瀛州道,我会亲自北上咸阳,向父皇请示,为你赐爵。”
“臣谢过殿下。”
史禄道谢一声,转身离开了政事堂,他心里清楚,想要打通咸阳瀛州道,需要他亲自奔走,实地勘察。
唯有如此,他才能绘制出详细的路线图,然后组织土番开工。
.......
“监国,这样下去,土番只怕是会暴乱.......”
李信眼中带着一抹担忧,作为秦将,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但是他亲眼目的了,这些日子以来,瀛州的土地上,倒下了多少土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