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庚心情很激动。
有那侍卫带路,他们一路没有遇到任何巡防队伍,已经来到了云霄宫外。
他抬起手,正要示意众人随他冲进去,却见身旁的高人转身向外而去。
“高人去哪?”他脱口而出。
云霄宫就在眼前,这时候不去杀齐湛,高人做什么去?
“尔等先冲进去,我去地牢一趟,随后就来。”
留下一道腹语,高人几个起落,已经不见了身影。
程庚黑巾下的脸庞有些怔愣,高人是想去杀那个女子?
可这时候去杀那女子,不是主次不分,多此一举?
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
未待他深想,开宫门又带路的侍卫,这时拱手:“还请城主速速行动,巡防队很快就要往这边来了。”
程庚一惊。
这时候被发现可是要功亏一篑,当即重重一挥手:“随我杀进去。”
……
地牢位于华云宫最西边。
黑袍人到了地牢,左右袖袍轻轻两挥,已经打昏了门前一众守卫。
走遍上下两层地牢。
别说那个女子,除了他,整座地牢竟连一个活人都没有。
黑袍人脚步刚从地牢踏出,迎面一道强劲的掌力袭来。
他拔地而起躲过这一击。
身后的大门被掌力击中,应声而倒,来人是想要他的命。
他立在墙头之上,面具下的双目看向出掌之人。
腹语讥笑:“齐湛啊齐湛,为一个女人,你竟敢对我起杀心。”
齐湛负手立在不远处。
“你不敢以真面目示人,鬼鬼祟祟跟着本君多年,本也不是容不下你,你既想杀她,本君便不能让你活了。”
“明白了。你喜欢那个女人,那女人是你的逆鳞。要是这样,那她更非死不可了。”黑袍人腹语。
“那你给本君先死。”
齐湛拔高的身形手握成拳,向黑袍人冲去。
他来势迅猛,黑袍人发现已来不及躲避,匆忙之中出掌接拳。
他原以为掌力能把齐湛震退,不想,整条臂膀传来一阵剧痛。
人也从墙头飞出,砰一声砸在了地上。
齐湛已经紧随而至,一脚踏上他的胸膛,把他整个踩得动弹不得。
“你身中寒毒,武功怎可能如此之高?绝对不可能!”黑袍人不可置信尖叫。
齐湛的长眉拧了拧。
却不是因他话里内容,盖因这番话不是腹语,是从口中发出。
声音尖细刺耳,像捏着嗓子说话一般。
齐湛摇了下头,狭长的凤眸眯起。
“你们给我下寒毒,一是为折磨本君,二是为不让本君习武?”
“是又如何?齐湛,让你一生厄运连连,生不如死,就是我的使命。”黑袍人的声音短促尖锐。
齐湛脚下用力,一条殷红鲜血登时从他金色面具下流了出来。
“你是什么人?又是谁派你来的?”齐湛俊美的脸庞凛若寒霜,眸光似火。
黑袍人双手推搡他的脚,嗓音已然沙哑:“齐湛,你不敢杀我,杀了我,你后患无穷。”
“不说?那你去死吧。”齐湛置若罔闻,一下加重脚下力度。
黑袍人面具下流淌出的鲜血,仿佛一个被挖开的水闸,倾泻而下。
他从喉间挤出声音,“你叔父没告诉过你?我不能杀,杀了我,你会后悔的。”
“不杀你,本君才会后悔。”齐湛脚下使力碾压。
肋骨碎裂的声音响起,黑袍人胸腔内的心脏,碎成了一摊烂泥。
齐湛收回脚。
见到脏污的靴面皱了皱眉,转身在地面上蹭靴底的污秽。
却未注意,已烂成泥的心脏中这时爬出一只虫子。
虫子四足齐齐一蹬,下一瞬已经覆上他裸露在外的后脖颈。
尖嘴一扎他的皮肤,眨眼,虫子整个身体钻了进去。
问风这时从黑暗中走来,冲齐湛背影拱手,“主子。”
“搜身。”齐湛头都没抬,靴子的脏污实在让他难忍。
问风应了一声,转脚来到黑袍人身旁蹲身。
摘了黑袍人面上的面具。
一张惨白无须的面孔露出来,问风一愣,这怎么还描眉擦粉了?
他甩手扔了面具,上下搜寻黑袍人的衣物,一无所获。
问风皱眉,查不出这衰神的身份,实在不甘心。
他起身抽出腰间的剑。
剑尖从黑袍人胸前,一路划破到他脚踝,倒要看看身上有没有什么印记。
代表身份的印记倒是没见着,下一刻问风神情厌恶地骂了声娘,“主子,是个太监。”
什么地方出太监?
皇宫!
和主子作对的难道是三国皇室?
可为何呢?
问风心底浮起一堆疑问。
原本以为齐湛会给他答案,却久未听到他出声,也未见他过来。
回头去看,却见齐湛不知何时已经瘫倒在地。
“主子。”
问风急奔过去扶人,可任他如何呼喊,齐湛毫无回应,无知无觉。
问风把人背起往云霄宫的方向赶。
路上遇到侍卫,已经不管是他认识的还是不认识,让他速速去药殿请于三阿。
问风背着齐湛刚跨入云霄宫宫门。
望舒一眼看见了他们,忙迎过去,急声问道:“主子怎么啦?”
问风脚下不停往寝殿赶,不答反问:“程庚解决了?”
“人拿下了,已经押往地牢。”望舒口中答着,跟着他一道向内走。
他们二人从小一起长大,自有一番默契。
问风既然没答,那就代表他也不知道主子怎么啦。
问起程庚,定是因为主子的问题很严重。
他们接下来肯定不能分身去处理其他,必须全身心放在主子身上。
今夜给程庚开宫门和引路的人,是他们的内应。
跟随程庚一道冲入云霄宫的人,十之有八的人,也早已经投效了主子。
今晚与其说是程庚要刺杀主子,不如说是主子给他下的一个套。
而下这个套的原因,是为了堵杀那只幽灵。
问风嗯一声。
他背着齐湛是抄了近道回来的,所以路上没有遇到押送程庚去地牢的队伍。
他脚下生风,望舒一路小跑才能跟上他。
回到寝殿,把齐湛放在床上。
见齐湛双眸紧闭,面色惨白,他烦躁地叫了一声,冲门外喊:“于三阿怎么还没到?”
望舒虽一言不发,心下也已惊慌。
一刻钟后,于三阿拎着药箱终于到了,给齐湛诊脉之后,“他寒毒发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