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修士告诉罗保,城东七十里任家湾有个叫任天锡的道士,年轻时候在点苍山学道,掌握了一套隐身的幻术,而且擅长使用药草。到了老年,他在任家湾盖了大宅子,开辟了药草苑和花圃,花了好多钱,因此,方圆几百里,只要是有钱的财主子弟,喜爱道术,登门求艺,他都会传授一二,同时收很高的收徒费。
罗保听了,笑道:“我就喜欢这样贪财的人!好沟通。”
他立即打了个包袱,带了一百两黄金。向知州告了假,飞马往城东赶去。
这天午后,来到任家湾,这里三面环山,是个谷地,只见雾色迷蒙,村落稀疏。
罗保下了马,牵着马往小路上走,走着走着,前面一股异香扑鼻,只见偌大一个花圃盛开着各种奇花异草。有个头上扎着布巾的中年妇人正在给花草浇水。
罗保叫道:“这位大姐,请问任天锡前辈住在这里么?”
女子转过脸,瞅了他一眼,吓了罗保一跳,原来这女子瞎了一只眼,脸上还有一道疤痕,长相十分恐怖。她沉声道:“你找任老头做什么?”
罗保:“向他求教道术!”
“任老头自己泥菩萨过河,还能教你什么道术?”
罗保惊讶道:“任前辈怎么了?”
“你跟我来!”丑妇人带着罗保穿过花圃,来到前面一所木头屋子,接着,她从屋中用一个座椅轮车把一个老者推了出来,那老者面色晦暗眼神呆滞。看到罗保,他的眼光闪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却说不出话。
“这位就是任天锡前辈么?他这是怎么了?”
丑妇告诉罗保,自己名叫韩言姑,是任天锡的师妹,不久前一晚,任天锡在浇花时候,突然中风,就成了眼前模样,不能行走,也不能说话。
罗保奇怪道:“我不久前还听说任前辈生龙活虎,怎么就变成眼前这样呢,真是怪事!”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韩言姑道:“今天还真是热闹,这么多人来!”
一会儿,一男一女两个少年劲装打扮,骑着马奔过来,两人见了任天锡,跳下马来跑到他膝下道:“师傅,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那少年忽然面对韩言姑,厉声道:“是不是你谋害了师父?”
韩言姑冷笑:“你师傅一生诡计多端,我能谋害得了他么?前不久,号称紫府双煞的两个魔头突然夜里来了,把你师傅弄成这样的。”
罗保听了,心想:她前言不合后语,这韩言姑显然是在撒谎。
这少年名叫郑虎,女孩名叫徐前子,都是任天锡的徒弟,一个月前,两人奉师命去南方办事。今天回来,却没想到师傅已经变成这样。
韩言姑道:“你们三人都长途跋涉,不如休息吃饭,至于你师傅的病情,我们从长计议。”
徐前子摸了摸肚子说:“师姑说的对,先吃饭先吃饭,我好饿呀师兄。”
郑虎瞪了她一眼:“你就知道吃!师傅都变成这样了,你还在惦记吃?”
“那也得吃呀,还能让自己饿死?”徐前子说。
“你是谁?”郑虎问罗保,罗保向他介绍了自己的来意。郑虎点点头说:“一起吃饭吧。”
韩言姑准备了四个小菜和一壶酒,摆在小木桌上,三个人坐下,却都不动筷子,韩言姑冷笑:“不敢吃?难道我还会给你们下毒?”
说话间,一股异象飘过,罗保发现木屋边燃着一个小香炉,心想:这香炉有些古怪。
正想着,只见对面两个人面孔开始模糊,三个人都趴在桌上昏了过去。
韩言姑坐下来,大口吃着饭菜,一边发出诡异的笑声,她用筷子指着三个人的脑袋:“你们三个笨蛋,这么可口的饭菜你们不吃,以为有毒,你们真是榆木脑袋!你姑姑我下毒,难道一定要在饭菜里吗?”原来她在香炉里放了一根毒香,自己事先服了解药,这样就把三个人弄晕了过去。
韩言姑吃完了饭,来到呆若木鸡的任天锡面前,冷冷地说:“师兄,你活着的时候太吝啬,任家湾这么多宅子和金银,你也不肯分给我,我只好自己取喽?你两个小徒一走,正是机会,我就给你服用了僵骨粉,把你临时弄瘫,现在你两个小徒回来了,我将你们一网打尽,你再待在这个世界上,也没什么价值了,不如今天,我把你们几个都杀死,放在菜地里种菜,这样不是很好玩吗?”
任天锡面露恐惧,韩言姑唠唠叨叨说了半天,终于失去耐心,她从房间里取出一把锋利的菜刀,来到小木桌旁,她摸了摸郑虎的头,又摸了摸徐前子的头,她自言自语说:“怎么办,怎么办,应该先杀谁呢?可不能随便杀,这样不公平!”
韩言姑完全沉浸在一种变态的疯癫中,终于,她下了决心,举起菜刀,向着郑虎砍下去,就在一瞬间,郑虎被一个人踹了一脚,飞了出去,刀走空了。
踹郑虎的是罗保,他跳起来的瞬间,手里出现一个彩蝶金器,一道锐利的红光随之发出,洞穿了韩言姑的胸口,她的刀从手里掉落,她的嘴角开始渗出血迹,罗保捡起菜刀,放到她的脖子上,喝道:“解药!快拿出你给任师傅下毒的解药,否则,我割掉你的耳朵!”
韩言姑从袖子里取出一包白色粉末,放在桌上,她胸口被红光洞穿,内脏已经重创,坚持了一会儿,就趴在桌上死去了。
罗保拿着白色粉末来到任天锡身边,任天锡却举起手摆了一下。
“原来你能动?”罗保吃了一惊,他马上想到可能任天锡并没有完全被制住,只是故意装成这样,迷惑韩言姑,伺机脱逃。
任天锡用手指着木头屋子,罗保就推着他过去,来到屋子里,在一个很多抽屉的药橱里,任天锡示意他拉开其中一个抽屉,是一根树根,还沾着泥土。任天锡用嘴凑过去,罗保明白了,就拿着树根让他咀嚼,任天锡拼命用牙齿咀嚼着,罗保弄了一壶水让他喝下。大约半个时辰,任天锡开口了:“后生,你救了我一命!”
任天锡脸上渐渐恢复了血色,手臂也恢复了更多活力,他示意罗保在屋子中找到一个药囊,他从药囊中倒出一些紫色的液体,让罗保舀了一瓢水,混上这紫色液体,洒在郑虎和徐前子的脸上。不一会儿,两人打了几个喷嚏,醒了过来,郑虎嚷道:“这是怎么了?怎么回事?这恶妇果然给我们下了毒!”他俩看到任天锡能说话了,惊喜万分,跪倒叩头。
任天锡骂道:“你们两个粗心的废物,真是不当心呀!刚回来,就能着你师姑的道儿,要不是这后生,咱们全都完了。”
任天锡在木屋中又翻找了一遍,在一个隐秘角落,又找到一枚“活魂丹”给自己服了下去,又过了半个时辰,他的双脚已经可以活动。
他对罗保说:“我来猜一下,你是华南宗的对吗?你呼吸的道气,显示出你内力充盈,功底不错,韩言姑使用毒迷香的时候,你早有防备,使用了闭气术,对吗?”
罗保笑道:“任师傅说得对,我一看这个丑女浑身冒着邪气,我能不防备她吗?没想到她还真下了毒!”
任天锡叹了口气:“她是我师妹,从小我们就斗,斗了几十年,我也从没想杀过她,可是最近几个月,她已经心性迷失,走火入魔,居然为了夺取任家湾,给我下了僵骨粉,真是罪不可赦!”
此后几天,罗保在任家湾到处闲逛,药草园往前几百米,还有好几座豪华的宅邸,都是任天锡所建,里面厅堂厨房浴池书室,一应俱全,还有三五个仆役在照顾打扫。
任天锡先给罗保介绍了一些道术心法,罗保仔细听来,颇有收获。看着任天锡滔滔不绝倾囊而受,他心里过意不去,就取出了随身带着的百两黄金奉上。
任天锡也不客气,收下了黄金,对罗保说:“你生就异相,智计过人,将来必能踏上修仙大道,我知道你大老远来,肯定是想学习幻术隐身的,我这就传授于你!”
罗保听了,又惊又喜,叩头拜谢。
任天锡教给他一些内功口诀,罗保依法练习,这套功法,是行走间通过手臂的导引,逐渐演练的。然后,任天锡又给了他一颗白色药丸,打开之后,接着将一团荧光闪动的粉末扬碎在空中,整个人的衣服颜色就会淡化消隐在空间里。这套隐身幻术,要诀在于瞬息间,用手指将两枚“隐身丸”在瞬间碎散,动作要快如闪电,并且与呼吸一体。
“敌人在呼吸了这些药粉之后,或者只是看到这些药雾,他的眼睛就会失去对颜色的辨别,从而让你达到隐身的目的!”任天锡说。
罗保认真练习,过了四五天,就掌握了隐身幻术。担心风唐州的事务,就向任天锡拜别,任天锡送给他一罐子隐身丸和一个药囊。罗保千恩万谢,骑着马离开了任家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