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如做了一场无比细致的梦。
“哇！！！”
少年从床上惊醒。
“李二，你大白天在屋里瞎叫唤什么呢？还不快滚出来帮忙！”
窗外传来母亲的声音，李二挠了挠后脑勺，先前的梦已经忘了个干净。
梦的内容怎么想都想不起来，他决定先出门看看。
水沟旁边是捶衣服的母亲，家里的水牛拴在今年年初枯死的老歪脖子柳上。
“你去上山割点草回来。”
母亲的话语钻进李二的耳朵里，驱使他背上装有镰刀的背篼朝着山上走去。
前往山上的路需要经过一片小竹林，好几个眼熟的伙伴在竹子里爬来爬去。
“李二，你干什么去呀？”
他们抱在竹子上嬉笑。
李二只是简单回了一句去山上割草，头也没抬就离开竹林。
山上的草算不算有多茂密。
也许是因为季节？又或者是村子里其他户人家也来这里割草？
原因不得而知，但也没有必要知道。
只是草而已，随处都是。
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李二坐在山坡上。
他俯瞰下方升起炊烟的村落，不禁想起来竹林里上蹿下跳的伙伴。
突然就有些手痒了。
虽然说爬竹子很危险，被大人发现肯定少不了一顿抽。
但爬到竹子上面，用好几根竹子最顶上的枝叶编织一个可以坐人的平台，坐在上面看风景真的很有意思。
曾经他们还比过谁编织的平台更大哩。
当微风吹过，哗哗哗的响声中抬头仰望天空，总能感觉自己离天空又更近一步。
这大概就是刻在人们骨子里对天空的向往吧。
回家路上。
先前在竹林里玩的伙伴已经消失不见了。
“回家了？今天怎么这么快？”
李二不解。
往日不听到大人叫唤吃饭绝不回去了伙伴们怎么今天这么快就回去了。
他耸了耸肩，刚准备离开却发现几只不动弹的竹鼠。
凑近一看。
硕大的竹鼠竟然被白玉似的竹笋给刺了个对穿，像这样被扎死的竹鼠还不止一只
李二见到这一幕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竹鼠可是好东西啊！
肉多！好吃！
要不是季节不对，竹蛆也能找一点带回去。
捡起这几只扎死在竹笋上的竹鼠扔进背篓里面，长土里面白玉似的竹笋他也没有放过，通通挖掉带回家中。
家里。
出门砍柴的父亲正坐在桌上饮酒，脸上是压抑不住的笑。
“爹，娘，我回来了。”
李二提起手里的竹鼠，兴冲冲吼道：“你们快看我找到了什么！一群摔死的耗子！”
听闻这话，李二他爹转头一看，确实是好几只流着血的竹鼠。
“嚯，我儿子就是能干！”
来自父亲的一番夸赞让李二有些脸红。
……
“……哈……哈哈……”
青丘到处都散布被暴力撕碎的血肉躯体。
碎裂成两块的巨大阴影当中，长有一张嘴的大脑用神经卷起旁边碎裂的骨头渣高高举起。
“…你……你们快看……我发……现…的宝贝……”
骨头碎渣被捧到两只六耳七尾的狐狸面前，宁符沉默不语。
四界教教主，或者说曾经小山村的李家老二，早在宁符挥出那一拳的时候就已经身陨，灵魂都在那无比刺眼的一拳中泯灭。
现在还残留在世间的，不过是残留在这副破旧肉体当中，隐藏得最为深切的记忆。
迈入死亡旅途过后的走马灯罢了
这人一生充满坎坷。
年少时挖出白玉笋，意外踏入修行界，也因为白玉笋被人屠戮全家，为了自己报仇的执念选择创建邪教祭拜域外邪神。
最后更是舍弃人形，亲自化身成怪物。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自己曾经妄想报仇的对象早在他创建起四界教百年后就彻底老死。
宁符转身离去。
还在断断续续说个不停的人脑以一种宁兰小姐看不懂的方式被磨灭。
青丘开始了清理工作。
……
少女坐在树梢上，双腿轻微摇晃。
“哎呀，怎么这么简单就死了。”
她眉头一皱。
亏她还给对方虚假的飞升之法，让其承载巨大因果去送死。
没想到这天机都不可察觉的变数竟然分毫因果都不沾。
“啧。”
少女咬着指甲，开始思索到底应该如何才能对付这个无法应对的变数。
一口咬下手指头，疼痛让少女回过神来。
“呀，居然感受得到痛觉了。”
少女将咬下来的指头安回断掉的手指上。
旁边突然多出来一个声音。
“看你这模样，似乎很苦恼啊，地母。”
少女，也就是地母直接离开此地。
这声音她可太熟悉了。
刚刚才算计完人家，怎么会听不出来呢。
“你这也太胆小了吧，这就是当年那个最先接触域外邪神的地母神的胆量？”
眼见自己逃不掉，地母只好举手投降，“好好好，我认输，我认输，是生是死都任凭阁下处置。”
她转过身来定睛一看，果真是那六耳七尾的狐狸。
“别急啊，先自我介绍一下吧。”
六耳七尾的狐狸脸上挂着虚假的笑容，开口说道：“小女子月影，还请多多指教。”
地母先是一愣，然后笑着回答：“在下地母神，阁下可称呼我为——风灵”
……
泰山。
林玲站在阴间的入口处，看着入口外的世界彻底陷入灰白色。
紧接着，贯彻天地的巨大裂痕出现在这片灰白的世界当中，然而这样的景象只有她一人能够见到。
不管她身旁的俩小只还是正在吃东西的蠕虫娘，她们眼里的世界一直都是正常的。
没过多久，灰白色的世界彻底崩碎。
林玲下意识伸出手想要触摸入口外面的世界，然而手臂才伸出去就直接被抹除。
看着自己缺失的左手，她利用时间符文将左手回溯，但绿色光芒过后左手依旧处于缺失状态。
只能直接砍断重新生长出一条新的左手。
“你一直都这么大胆吗？敢直接用手去碰，我都得用甲壳防护。”
蠕虫小姐忍不住发问。
“那是什么东西？”
林玲口中的东西，自然是外面漆黑一片的世界。
“虚空。”
意料之中的回答。
尽管现在林玲还不确定虚空到底是什么，但她听到过宁符和蠕虫娘聊天时有讨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