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有条件的,她又不是散财童子!
年世兰见终于有人提到正题上了,便开口问道:
“昨儿我跟你们提的养桑蚕的事,你们考虑的如何了?”
“林公子,这东西养来吃便罢了,可是要专门养来缫丝织布,可需要花费不少功夫和银钱——”
“蚕种我来弄。”
年世兰昨儿就想的很清楚了,这些人,还没见着钱,就要她们投钱进去,肯定是不愿的。
“你们就只管做蚕架、蚕网便是了。”
年世兰见自己说完这话,年轻的媳妇,已经开始动容。
“养蚕不光能缫丝,蚕砂也能拿去卖,蚕蛹你们不是也拿来吃吗?到时候多了,你们就不会舍不得给自家人吃了。”
紫鹃见大家犹豫,接着加了一把火。
昨儿晚上,她听自家主子说起这事,细细地讨教之后,都恨不得留在这养蚕了。
“这,听上去倒是不错,可……”
“你们只管出力,等到结茧,我自会派人来收,你们无需焦心!”
年世兰又给她们吃了个定心丸。
“真的,那太好了,要是我勤快些多养些蚕,就能让娃去上私塾了,也不用起早贪黑,去地里辛苦劳作了。”
“就是,娃们有人管,我们还能贴补家用,不用看男人脸色,多好!”
几个年轻媳妇头碰头,合计着此事。
“只是不知当家的能不能同意。”
几个中年妇女倒是犯起了愁。
年纪稍大的,更是皱着眉苦思,后又连连摇头。
“你们今儿回去,跟你们男人商议,要是想养的,明儿来我这登记造册,我回京之后,尽快将蚕种送来。”
年世兰对于这些妇人的犹豫,也颇为理解。
毕竟,以夫为纲的观念,一时半会儿是改变不了的。
她当初来了这之后,也花了好些时日,才把之前那些根深蒂固的想法,给摒除了。
妇人们闹哄哄的出门去了,但年世兰能看得出,对于她开出的条件,好些人都有些心动了。
“小姐,老爷会赞同吗?”
雪雁见大家散去,才过来担心地问道。
“怎么,你家主子这点银子都出不起?”
年世兰瞥了雪雁一眼,冷声问。
“不是怕您出不起银子,是怕别人说您,抛头露面的,日后——”
“哼,不让抛头露面,也露了好些回了,不差这一回!”
年世兰打断雪雁的话,伸手指了指桌上。
紫鹃便把昨儿年世兰看的一本书给拿了过来。
“这些年,你们跟着我,也学了不少东西,是时候派上用场了。”
年世兰将书翻到其中的一页,拿给雪雁,“你也好生看看,到时候,帮着那些妇人们答疑解惑。”
“小姐,我最怕读书识字了,我只想做个粗使丫头,您还是让我去洗衣做饭吧!”
雪雁哀嚎一声,就要放下书溜出去。
“做饭自有小厨子,紫鹃,把人按住!”
年世兰一声令下,紫鹃便把雪雁给按住了,拽着她去了外间,让年世兰清净喝茶。
*
“小姐,外面已经等了好些人了!”
第二日天刚亮,紫鹃便来年世兰床边小声禀道。
“嗯,叫玉泉来帮着登记造册吧!”
年世兰眼皮都没抬,转了个身,接着睡了。
紫鹃赶忙喊了玉泉和雪雁,搬了桌椅出去,再一一登记。
“小姐,可不得了,这庄子上,已经有大半愿意养蚕了。”
雪雁见年世兰起来,拿着册子,给年世兰过目。
“嗯!”
年世兰只瞄了一眼,便坐下了。
雪雁忙放下册子,过来给年世兰整理衣裳,伺候她梳洗。
“修叔今天去地里了吗?”
年世兰昨儿就没见着林修,她如今事情已经办成,便也没必要在这耽误功夫了。
“我去瞧瞧。”
雪雁见紫鹃进来送吃的,便出去找林修了。
“ 公子,您找我何事?”
林修恭恭敬敬地站在门口,等着年世兰发话。
“修叔,您可是还要在庄子上待些时日?”
年世兰问林修。
“是,要等着这些庄户们将庄稼收了,晾干入仓,再记录在册。”
林修细细回了年世兰的话。
“那,我明日便先回京了。”
年世兰道。
“也好,您早些回府,免得老爷担忧。”
林修听到年世兰这么说,倒是松了一口气。
昨日之事,他已经后悔当初带自家主子出来了,这会子主子说要回去,他自是没那么焦心了。
“公子,我刚过来之时,听说您,已经给那些妇人们承诺——”
“是,我回去便问过父亲,银子的事,您不必操心,我这些年,也还是攒了些的,建一两个私塾,请几个先生,还是绰绰有余的。”
年世兰见林修吞吞吐吐的样子,直接说了自己的打算。
“是,我这就去给您准备回程的事宜。”
林修知道,自己再说下去,定会惹自家主子不快。
这几年他也看出来了,自家老爷,对这个宝贝女儿,简直是有求必应。
何况这事,又没在京里,只要她开心,折腾就折腾吧!
林修边思量着,边喊来了一直在暗处的几个护卫,跟他们交代了几句,又匆匆去找马夫了。
*
“林哥哥,我也想跟你一起去京城。”
小荷拉着年世兰的袖子,不愿意让她走。
“你这丫头,可别把林公子的衣裳拽坏了。”
柱子娘忙拉住小荷,跟年世兰赔罪。
“想跟着去京里?就好好读书识字,或者学好女红,到时候,我便接你们去长见识。”
年世兰说着,摸了摸小荷的脑袋对孩童们说道。
从昨儿知晓年世兰要走,柱子就一副颓废模样。
“林哥哥,你可一定要说话算话啊!”
柱子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都回去吧,别送了!”
紫鹃见大家跟着马车,久久不愿回去,忙挥了挥手,将帘子放下。
“小姐,您下次,什么时候再来?”
雪雁将手里那些庄户们塞过来的吃食,吃力的放下,一脸期待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