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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明远伫立晒谷场,冷静自若,师伯遗体已藏于车中,衣覆盖。县民警抵达,装备齐全,唐明远深知他们对柳树村状况了如指掌,却束手无策。若非他先发制人,吕昀等人难免挂彩。

民警目睹倒地被缚者,惊愕后目光转向仅余站立数人,局长明白个中关系,奉命而来,上级语气透露这些人非同小可。

唐明远未与民警交流,无心他顾。吕昀交涉,留下警力巩固局面,避免柳树村民轻纵。他向唐明远提议:“回银城?”唐明远颔首,瞥见村民未醒,上车,后排守着师伯遗体,吕昀副驾,沉默并行。

“回别墅?”吕昀问。

“殡仪馆。”唐明远答,心中狂躁欲见楚瑾,却忍痛折返。地址早已预订,一切准备就绪,只待警方到来。

在奢华的别墅里,楚瑾乏力地陷在沙发中,一口气重重呼出。张强已迅速安排妥当一切,他从厨房捧出一碗梨汤递给楚瑾,指向厨房暗示另一人自行取食,并询问:“需不需要为小唐预留晚餐?他们可能深夜返家。”

“不必。”楚瑾一声叹息,透出无奈,“他们今夜不会回来。”甚至明日也可能遥遥无期。唐明远需料理师伯后事,只会带着骨灰归来,以免目睹伤心之景。

张强提议,“要不要我去帮忙?”

楚瑾却道,“他不愿见我们,莫要强求。”边说边举碗轻饮,他不能再病倒,增加唐明远的负担。

夜幕降临,殡仪馆内,唐明远在寂静中安排后事。多亏张强慷慨解囊,殡仪馆才延时服务。唐明远建议:“诸位,找酒店休息,明晨再来。”

吕昀未加思索,应允:“好。”他知道唐明远此刻更需独处。

吕昀等人离去后,唐明远指示殡仪馆人员布置一切,备足饮水,然后静立于师伯遗体旁,殡仪馆的寒意中,他披上长袖外套,细致地整理师伯遗容。唐装虽宽松,却透出师伯年轻时英姿飒爽。唐明远轻声追忆:“我,是师父拾得的……”

晨曦微露,吕昀便至,目光所及,唐明远的身影似乎有所不同,却难以 pinpoint 变化所在。二人相识不久,若非吕昀细致敏感,此微妙之处恐难察觉。然而,唐明远的改变,或许仅因见证长辈离世,性情难免有所波动。

正如楚瑾所预料,唐明远直至夜幕方归,怀中抱着师伯遗骨,洗浴更衣后的平静掩饰不了眼中深藏的痛苦与仇恨。楚瑾沉默接过骨灰盒,未说套话,只在唐明远眼角轻吻,许下复仇之诺。

吕昀等人随行,默契地装聋作哑,选择性遗忘他们助唐明远“款待”柳树村众男性之事。唐明远轻阖双眼,简洁回应:“好。”

楚瑾携骨灰盒,牵手唐明远上楼。张强见状,道谢并邀请入内用餐,吕昀提示唐明远昨夜未食。张强回答:“老板自有安排。”吕昀遂不再多言,心中回顾唐楚二人自幼相伴,情感深厚,犹如一体。

楼上,楚瑾安置好骨灰,便为唐明远准备沐浴,叮嘱他休息。

唐明远简短应了一声,安顿好师伯骨灰后,便径直至酒店沐浴,消毒,方才归来——这也是他与楚瑾得以携手的原因。楚瑾踏入浴室,唐明远便紧随其后,静默地靠在门边,目光投放于楚瑾。

他们未曾错过,亦不会错失彼此。

水温调至恰好,楚瑾过来,未言安慰,只是紧紧搂住唐明远,让他的额头靠在自己肩头,轻抚其背。唐明远,宛如孤儿终寻依靠,泪水夺眶而出。楚瑾紧闭双唇,深知唐明远重情,珍视每一份家庭情感,哪怕非血缘相连。

此等家人稀缺,除却彼此,仅余程老一人在世。师伯刚寻得,却又骤然失去。昨晚张强通话吕昀时,楚瑾在一旁,得知师伯离世的消息,即使未曾谋面,心中亦酸楚难当,唐明远的痛苦更是百倍。

最令人痛心的,非未曾拥有,而是得而复失,且如此惨烈。

唐明远泪流满面,头伏在楚瑾肩上:“小瑾,我们绝不能分离。”

“绝不。”楚瑾回答坚定。

唐明远听后,缓缓闭眼,过了片刻才放开楚瑾,轻吻其眼——或许楚瑾未察觉,眼角已湿润。

楚瑾轻声说:“你去沐浴,我给你准备杯水。”

唐明远略一回应,目送楚瑾离去,旋即解衣冲洗,跃入浴缸。楚瑾递水,唐明远一饮而尽,自目睹师伯离世,他未曾沾唇。

饮水毕,楚瑾亦除衣入缸。宽敞的浴缸容两人而不显局促,肌肤相触,暖意融融。唐明远将楚瑾揽入怀中,语气坚定:“师伯循药炉线索至柳树村……”

楚瑾凝神倾听,心中梳理:师伯救人得药炉,欲购香炉,村民索价过高,师伯不察,遂遭贪财之徒谋财害命。

唐明远言辞凿凿:“师伯被留,不止因其疯傻,或许另藏利益。他未言柳树村事宜,我料那些人不会有丝毫悔悟。”

楚瑾冷哼:“唯利是图耳。师伯医术珍贵,但那些人缺乏远见,否则不会行此蠢举。”

唐明远颔首,认同楚瑾的分析,却补刀:“他们若真有脑筋,便不会铸此大错。”

楚瑾首肯,双手虽浸温水,指尖依旧透着寒意,心更是冷若冰霜——那些人为利忘义,行径不如禽兽。

唐明远呼吸加重,沉声揭示:“或许……是药方。”他唇角紧抿,眼神深藏不露,“唯有揭示他们的长远价值,让他们自认为疯傻,无足轻重,方能确保一旦事发,柳树村之人也能全身而退。这背后,定有巨大诱惑。”

楚瑾眉梢微皱,唐明远继续推测:“柳树村女性地位低下,家谱中的人数不符实际,青壮年男子必有所隐瞒,他们难逃帮凶之嫌。”

楚瑾轻轻触碰唐明远的唇,语气坚定:“此事交予我手,定让所有罪者付出代价。”

唐明远轻应,提及:“吕兄已派人留守,村民必将开口。但师叔那边……”

楚瑾追问:“你打算如实相告?”

唐明远眸光微垂,决绝回应:“否,我只说找到了师伯之墓,师伯……恐怕不希望往事为人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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