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蒋乐安那本账册,听闻这账册还已被父皇命人连夜誊抄完全过了。
这里面就没他能运作的空间,他也不想为王家运作,他只想挖出王家更多的罪责,让王家从世家之列中彻底消失!
那样沈家就会成为下一个第一世家。
宁宣目光晦暗不明地看向明显喜悦的儿子,入朝多年,却仍管不住自己喜怒不外露。
这样的人若是做了皇帝,必是奸臣当道。
只要投其所好便能将其牢牢控制住。
那便是大梁的悲哀啊!
反观盛平,进退有度,能屈能伸,为达目的,三十六计层出不穷。
这样才能率领百官,共振大梁。
“好。”
得了宁宣一个好字,宁烁乐得唇角飞扬。
高兴劲更上一层。
母后还说沈家完了,沈家哪里完了,沈家这才是要显迹了!
有他做主,直接将会审安排在了王家大堂。
毫不犹豫地登堂入室,惊堂木一拍,王家从上到下,酷刑审问不绝于耳。
王和录一双老眼昏花,头发再无人打理,白发乱炸,被摁在下首跪着,亲眼看着王家人受审。
亲子女害怕酷刑,不待审问,便将为父为母为长辈者做的事,统统抖了个干净。
为父为母者,自是瞠目结舌,心中绝望,一群一辈子养尊处优,被别人伺候惯了的人,酷刑之下,没谁能撑得住。
更别提那些忠仆,一见王家被围了个水泄不通,连采买都不能出去,心中早已有了计较。
便是先前只有七分黑,如今也是足有十分黑。
宁烁听得兴奋,笔录在旁边刷刷刷写着。
王宜年浑身衣裳都被扒掉了,只剩下了一件大红里衣,跪在堂下好不脆弱。
宁烁笑得灿烂,“哟,这不是我们的未来驸马么”
王宜年躬下身,磕响了头,一语不发。
直到今日,他才明白过来,盛平只是在利用他罢了。
他以为王家出事,盛平一定会出手相助。
毕竟都有了赐婚圣旨。
可他等了又等,盛平甚至连个人都没派来。
他才逐渐明白过来。
王家其他人都给他说,“大难临头各自飞,现在谁也不会管王家。”
他觉得不对,盛平不是这样的人。
后来他才想通了。
两人初见时,盛平见到他先是冷厉,可在别人说他姓王后,盛平突然就笑了。
那一笑,便勾去了他的心魂。
如果两人相遇时,他不是带着目的去接近盛平的,盛平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可惜没如果。
“驸马要不要本王帮忙带句话给我那好妹妹啊”宁烁还在调侃。
王宜年手指动了动,心里还是不甘心地涌上了希望,他猛地抬起头,“真的么”
宁烁冷嗤一声,“你还真是个情种,本王问过妹妹了,要不要看在她的面子上,对你法外开恩,你猜她怎么说”
王宜年双眼迸出浓烈的希冀,“求殿下告知小的!”
宁烁满脸嘲讽,像看个可怜虫一般看着他,“她说,即为利来,自为利散。”
王宜年身子一软,瘫坐下去。
是啊!
她一直都知道,还从不曾问过他为何会这么及时地来救她。
因为她知道,自己就是害她之人的同伙…
宁烁一拍惊堂木,“王宜年,将你知道的,统统招来!”
王宜年瞪着宁烁,眼里恨意一点都不隐藏,“我招!三皇子与父亲王和录合谋,并计在午门外谋杀盛平公主!还让我及时救驾,为的就是哄骗盛平倾心于我!”
旁边的笔录手动得更快了,一张脸都激动得红了。
便是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也都激动得呼吸都重了些!
瞧瞧!这案子,可真是精彩!
谁知道一直审下去,会牵连出多少!
宁烁拿起惊堂木直接砸到了王宜年头上,“我让你满口胡言!来人,捂住他的嘴,上指刑!”
他又冲笔录招了招手,笔录赶紧拿着写的走上前。
宁烁拿过笔,将王宜年刚那段话直接涂黑,又淡声道,“两位大人自是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直点头。
“殿下放心。”
他们只是臣,这位可是皇子,真犯了罪,又怎么可能真与庶民同罪
惹不起。
王宜年的双手双脚都被枷住,向外拉扯。
因为嘴被塞了布,发不出声音,痛得他冷汗如雨,眼泪鼻涕横流。
不到两分钟,人就彻底疼晕了过去。
行刑人看向宁烁。
宁烁不耐烦地挥挥手,“拉下去拉下去,废物一个,这才撑了多久!”
王宜年被拖着两臂拽了出去。
王和录看着这幕,眼神发直,痛苦不堪。
他这一生殚精竭虑,一心为王家图谋,怎的就让王家断送在了他手上
被围已有一日一夜,宫中却一点消息也无,可见贵妃也倒了。
他甚至都没来得及派人去扬州为嫡子收敛尸身回京!
又目睹着小儿子活生生疼晕,两行热泪滚落。
宁烁看着可笑,走到他面前,毫不客气地用掌拍了拍他的脸。
“王尚书怎的还哭了这一切都是你们王家作恶多端,咎由自取!”
王和录弯下身子,给宁烁磕头,语气颤抖,“老臣给殿下跪下了,求殿下网开一面!”
宁烁抬脚便碾在他头上,“晚了!以前攻讦弹劾本王时,你怎么没想到会有今天!”
刑部尚书荀进是世家出身,荀家本已落成了二流世家,但王家一除,荀家自然能在他的运作下向前跻身。
他将宁烁的所在所为看在心里,要说皇子中,他最喜欢的就是三皇子宁烁。
因为最蠢,最是好拿捏。
他必将宁烁的所作所为在世家中好生宣传一二,沈家想做第一世家的位置,他可不乐意!
王和录这辈子没这么被羞辱过,只有他这般羞辱别人的份,心中痛不欲生。
余光里看着王家惊惶的后代,却仍求着,“都是我有眼无珠,以前得罪了殿下,殿下只要能网开一面,放过王家那些无知小儿,让我做什么都行。”
宁烁又碾了碾脚,计上心头,放下了脚,“那就要看看你的诚意了,本王瞧着,我这鞋有些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