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烟心中遗憾,“既然如此,那你与兰心的婚事只能延后了。”
魏天赐虽然面上遗憾,但心中还是有些庆幸,“到时候三弟的婚事我怕是不能参加了。”
沈月烟安慰道:“没事,男儿自当建功立业,这次是个好机会,一定要好好把握,同时也要注意自身安全。”
魏天赐点了点头,“放心吧娘,只是靖西侯府那边……”
沈月烟笑着拍了拍魏天赐的手,“那边娘去解释,你是奉皇上之命前去济州救灾,大家都会理解的。”
魏天赐这才放下心来,他可不想因为自己推迟婚事,让沈月烟为难。
虽然不是解除婚约,还是要娶杨兰心,但是,能推迟一阵是一阵吧,魏天赐还是不愿意面对这件事。
魏天赐又将朝堂上发生的事情讲给沈月烟。
这一局,康王落入下风。等三皇子从济州回来,怕是又会重回巅峰,这对镇国公府来说可不是好事。
沈月烟心中奇怪,那河道好端端的怎么会刚修补好又溃败了。
“娘觉得那河道很有可能被人做了手脚,极有可能就是辅国公的手笔,你这次再去济州,看看有没有机会查出是谁做的,若真的是辅国公所做,咱们找到证据,那对三皇子党来说,可是沉重的打击,牵扯到近十万百姓,皇上不会放过他们的。”
魏天赐点了点头,娘一直都是这么有谋划,如今镇国公府与康王和三皇子两方都有仇怨,比较下来算是康王那一方仇怨比较小,若是后面自己能把证据找到,帮康王打击三皇子,康王应该会摒弃前嫌。
沈月烟若是知道魏天赐心中所想怕是会笑掉大牙,对沈月烟来说,康王背后的淑妃和威远侯府,还有三皇子背后的曹妃和辅国公府,都是自己要算计的对象。
自己最终的目的,是要把他们两方全部弄掉,为魏天诚铺平道路,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公开一切。
时间紧迫,沈月烟给魏天赐拿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和银两,魏天赐便匆匆离开了。
……
辅国公府。
工部尚书刘世初没有回自己的府邸,而是跟随辅国公来到他的书房中。
刘世初面色愤怒地质问道:“河道堤溃是你的手笔?”
辅国公背对着刘世初的身影缓缓转过来,“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不要忘了我们的最终目的是扶持三皇子登基。”
刘世初重重的一拍桌子,“我不管谁登基!当初我答应你帮三皇子也是因为你承诺三皇子会是一代明君,会善待百姓,我也确实看到了三皇子身上的才华,才同意帮你们。
可如今呢?
你为了打击康王不择手段,竟然安排人在修缮河道上做手脚,那可是十万百姓啊!十万百姓的家园被毁,无数人葬身于洪水之中,你怎么如此狠心?”
曹明阳冷笑一声,“呵呵,一将功成万骨枯,为了王图霸业,死一些人算什么。
他们的死,最终会换得真正的天下太平,那是死得其所,他们应该感恩。”
“什么?”
刘世初不可置信的看着曹明阳说出如此癫狂的话。
“那些无辜的百姓因你所谓的王图霸业而死,你还要他们感谢你?你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刘世初愤怒的转身离开,留下曹明阳一人站在房间中,脸色阴沉,随即又闭上双眼,轻叹了口气。
原本曹明阳只是让人在修缮河道的材料中动了手脚,一段时间后河道会再次出现小范围的堤溃,谁能想到,天意弄人。
济州暴雨连绵,河流水位疯狂上涨,直接把刚修好的堤坝冲溃了,造成了比上次还要严重的损失。
“这不是我的本意啊……”
康王府。
康王南宫景澈面色铁青的坐在书房中,对面站着的是威远侯世子,刘玉山。
刘玉山年近三十,面无白须,一身文人气息,刚从钦州回京城述职不久,由正四品钦州知府升任正三品户部左侍郎。
原本沈月烟还想利用白雪妃阻止刘玉山升官,但是在皇宫中发生了那些事,弄得沈月烟措手不及,一系列计谋都没有得逞。
“殿下虽然被辅国公摆了一道,但此次济州之行也并不是全无建树。
济州官员贿赂殿下是不争的事实,等济州水患结束,少不得一番问责,到时候济州大批官员落马,咱们便可以安插上自己的人。
尤其是那济州协领沈有为,若是把他拉下马,让咱们的人坐上济州协领的位置,到时候,济州的地方兵马就受咱们掌控了。”
顺治帝一直不允许两个皇子直接掌控兵马大权,辅国公一直想帮三皇子争取到一些兵权,便将自己的儿子辅国公世子曹远之放进了五成兵马司中,不过可惜,曹远之如今也只是个五品武将,手中没有太大实权。
若康王能将济州协领的位置拿下,那便是拥有了一州之地的兵马大权,在兵权上,远远超过三皇子一方。
康王冷笑一声,把在济州受贿的账本拿了出来,“堂兄,看看吧。”
刘玉山接过账本,仔细看了起来,越向后翻越震惊,上面哪里有沈有为的名字。
“这……”
康王苦笑着摇摇头,“辅国公这老狐狸,怕是早就料到我会走这一步,我都怀疑上面的名单中,根本没有三皇子一方的人。
辅国公让沈有为放出风声,让一些不知道实情,想要抱本王大腿的官员主动贿赂我,而他沈有为在后面完美隐身,给我设下这个套子。
若是我真的把这些贿赂装到自己口袋里,三皇子一方顺势揭发,到时候本王免不了要被父皇治罪。
若是我没中计,反将一军,三皇子一方也不会有任何损失,而且,这空出的许多官职,他们也会拿下一些。
怎么说,他们都赚了。”
刘玉山眉头紧皱,“可是这沈有为何时与辅国公勾结到一起了,咱们没听到任何风声啊。”
康王沉思片刻,缓缓说道:“这老狐狸只怕所图甚大,若真如我所想,咱们只需要安安稳稳的发展就够了,他早晚要自取灭亡。”
刘玉山面露沉思,“那咱们下一步该如何做。”
“父皇现在最重用的便是镇国公府和靖西侯府,咱们只需要与他们打好关系即可。”
“可是……臣记得之前淑妃娘娘在宫中可是为难过镇国夫人,而且臣的弟弟也曾与镇国公府大公子有过过节,如今依旧瘫痪在床。”
康王深吸一口气,“淑妃做的事,与本王有什么关系,你弟弟做的事情,又与你有什么关系。
你回去嘱咐好威远侯府的人,不要再与镇国公府发生任何冲突,再有半个月,便是镇国公府三公子的婚事,到时候备上一份厚礼,咱们一同去祝贺。”
刘玉山双手作揖,“是。”
……
半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镇国公府这半个月一直在忙碌着准备魏天诚的婚事。
由于魏天赐在济州救治水患,他的婚约便延后到年后春天的一个黄道吉日。
虽然魏天诚不是沈月烟亲子,但是这一段时间的相处,沈月烟也把魏天诚当成了自己的孩子。沈月烟明白,等日后魏天诚登基,杨兰蕙便是皇后。
沈月烟足足给魏天诚准备了三十六抬彩礼,再加上靖西侯府准备的三十六抬嫁妆,还有皇上和长公主一起给添的三十六抬,一共一百零八抬。
旁人只当是魏天诚之前在公主府当过差,如今又是皇帝的贴身侍卫统领,受皇帝和长公主喜爱,才得了这添妆。
成婚当天,可谓是十里红妆,给足了排面。
镇国公府四处张灯结彩,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几乎整个京城的勋贵世家都来参加了这场婚礼。
沈星湉披着一身狐裘大氅,站在回廊中羡慕的看着一抬抬嫁妆搬进镇国公府,还有那个英俊潇洒的表哥,今晚后,也成了别人的夫君。
“小姐,咱们进屋吧,外面太冷了,别冻坏了身子。”
本是大喜的日子,沈星湉脸上却看不出半点高兴,长长的睫毛微垂,遮住悲伤的眼睛,“回我的院子吧。”
丫鬟明珠满脸错愕,“咱们不参加三公子的婚礼了吗。”
沈星湉面色扭捏,“人太多了,我不喜欢热闹。”
说罢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明珠赶忙在后面跟上,心中奇怪,自家小姐以前挺喜欢的热闹的啊,还经常跟着老爷去田庄探望佃农,最近不知道怎么了,茶不思饭不想的。
婚礼继续进行着。
让众人没想到的是,康王竟然亲自来参加魏天诚的婚礼。沈月烟和魏天文、魏天诚自然亲自作陪。
宴席中。
康王面带歉意,“这次本王前来,不仅是恭贺魏统领大婚,还要对过去魏大人腿受伤一事表达歉意,那事本王完全不知晓,就是我那二表弟不懂事,母妃还有些护短,若是本王知道,也一样会打断他的腿。”
魏天文面无表情,自己腿受伤倒是事小,毕竟也治好了,也没耽误自己参加科考。只是母亲在宫中受得委屈,自己还是心疼。
沈月烟虽然不清楚康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毕竟康王身份在这里,自己又不能拂了人家的面子,只能含笑说道:“没什么,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文儿的腿也恢复了,康王不用自责。”
康王哈哈一笑,“如此甚好,过去是我那二表弟不懂事,如今希望咱们能化干戈为玉帛,我看大公子还没娶亲,本王的妹妹淑和公主还未成亲,不如咱们两家结为秦晋之好如何。”
还不待沈月烟回绝,魏天文便立刻说道:“多谢康王好意,公主身份高贵,臣不敢高攀,而且臣已经有喜欢之人,不愿再娶他人。”
“啊,这样。”康王有些意外,自己的算盘算是落空了,不过也不打紧,即便不能与镇国公府结为秦晋之好,也比三皇子那边与镇国公府的关系好上许多。
沈月烟看向魏天文,心中惊讶,这个大儿子不知道何时有了心上人,也不与自己说,前世魏天文可是直到五年后自己死了也没娶亲,看来自己重生真的改变了许多。
魏天诚的婚礼上镇国公府自己人也单独开了一桌,温姨娘和秋宁还有沈月烟从江南赶过来的哥哥一家坐在了一起。
“湉儿去哪里了。”沈月烟的嫂子沈氏问道。
几人四处张望了一下,没看见沈星湉的身影,有些担忧,毕竟上次在皇宫发生了那种事情,大家都心有余悸。
如今沈月烟把国公府中的部分事务分给了两个姨娘管理,秋宁负责护卫安全,温姨娘负责厨房。
秋宁主动对沈氏说道:“我帮你去找找,省的有人心思不正又打什么坏主意。”
沈氏满眼感激,“那我跟你一起去。”
“好。”
两人一同出了礼堂,在门口时遇到了正往里走的辅国公府的曹老太君。
两人没有言语,避在一旁微微福了福身。
曹老太君微微颔首,不经意间瞥了一眼便带着丫鬟走了进去。
秋宁二人也起身继续去寻找沈星湉。
曹老太君眉头微皱,转过身去看着秋宁离开的背影,总觉得有些熟悉。
“刚刚那人是谁。”
一旁的嬷嬷也向外看了一眼,“好像是镇国夫人的娘家嫂子。”
曹老太君摇了摇头,“不是那个,是她旁边的那个女人。”
嬷嬷又仔细看了看,只见远处秋宁两人转了个弯,拐了进去,只剩下一个衣角,随即又消失不见。
“奴婢没太看清楚。”
曹老太君摇了摇头,“可能是我眼花了吧。”
秋宁询问了在府中巡逻的婆子,婆子说看到表小姐回了自己的院子。两人便前往沈星湉的摘星院一探究竟。
进了摘星院看见沈星湉的贴身侍女明珠守在门口,两人走上前去问道:“这大冷天的你在门口站着做什么。”
明珠一看是自家夫人和秋姨娘,面色有些为难,“小姐一个人在里面喝酒,奴婢不放心,便在门口守着。”
沈氏和秋宁对视了一眼,“把门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