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誉沣回忆起往事,眼神变得深邃而痛苦,语气也缓慢沧桑。
“你爸爸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你还有大伯和两个姑姑。所以全家都很宠你爸爸,导致他任性又冲动。”
沈星若认真地听着,脑海里是照片上那张温润儒雅的面孔,怎么都无法把任性冲动的小少爷形象和自己的父亲联系起来。
沈誉沣继续道:“你父亲突然想做警察,可能和你奶奶也有关系。那时候那父亲刚刚上高三,你奶奶在去给他开家长会那天,学校闯进了精神失控的匪徒,开枪击杀了十二人,你奶奶不幸就在其中。事故中,还不幸牺牲了两名警察。”
回忆起亡妻,沈誉沣声音有些哽咽,“你爸爸觉得,你奶奶的死和他有关,他特别内疚,消沉了好久后,突然说自己要做警察。”
沈星若完全不知道这些事情,陡然听到,心里只剩下震惊。
“那时候家里还沉浸在悲伤中,而且对这件事已经有了阴影,怎么可能允许他去读警校,再接近这些危险?”沈誉沣提起往事,神色中依旧有一丝懊恼,“况且我们从来都没有把佩华的意外去世怪在他头上。”
沈星若猜测,大概是因为做警察这件事,父亲和家里产生了分歧,一气之下离家出走。
可又不对,因为父亲后来也没有做警察啊!况且因为这件小事,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多年都不和家里人接触。
她看向沈誉沣,听他继续说。
沈誉沣缓缓叹了口气,“可我们实在拗不过他,而且他哥哥姐姐都心疼他,尤其是你大伯,和我商量着,要不然就先让你父亲读警校,等毕业后,也许他的想法就会转变,到时候再安排到咱们家公司去历练,也是可以的,不过就是耽误了四年时间而已。而且读警校很辛苦,你爸爸又是从小被骄纵长大的,也许读个一两年,就后悔了。”
这些都是沈星若醒来不知道的关于父亲的往事,她觉得母亲也不知道。
因为从母亲的描述中,父亲一直都是谦和有礼的人,任性骄纵这些词语,根本就不会出现在父亲身上。
而此刻听爷爷提起父亲的年少时光,好像又从另一面认识了父亲,也让父亲在她心里的形象愈发立体。
这种感觉很奇妙,也仿佛让她和从未见过面的父亲,感情上更加亲近了一些。
“没想到,警校一读就是四年,实习的时候在一次执行任务中受了伤,险些没了命,我就坚决不允许他再去警局,把他关在家中。”沈誉沣叹了口气,“然后你爸爸冒着摔断腿的风险,跳窗逃走了。”
儿子逃走后,沈誉沣一气之下,扬言再也不管他的事情了,也不允许家里其他人去找,并且断了儿子所有的经济来源。
沈誉沣以为,逼儿子一把,臭小子就会乖乖回来,可事情过去一个月,沈彦文试图背着父亲联系弟弟时,却找不到人了。
这时沈家才彻底慌了,沈誉沣动用了手上所有的势力去找沈彦青,可沈彦青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毫无踪迹。
“我爸爸后来改名字了吧,他叫沈明成。”沈星若听到爷爷口中的“彦青”,猜测那应该是父亲原本的名字。
沈誉沣点点头,往事压在心头,让他无数次自责,“如果我当年不阻止你父亲成为警察,也许就不会发生后面这些事。他为了躲我,竟然连名字都改了。”
“可是爷爷,我爸爸后来并没有作为一名警察,甚至连我妈妈都不知道,我爸爸的大学读的竟然是警察学校。”沈星若皱眉问出了自己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