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金和皇后?”
图南将刚才发生的事一股脑地告诉许多意,对方的声调不由自主地拔高了些。
“嘘。”图南竖起手指抵在唇前,“小点声。”
许多意急忙拍了拍自己的嘴,压低了声音,“他们怎么会……我还以为尤金是真的讨厌王后。”
“我也很惊讶。”图南微微皱眉,“尤金给国王下毒,是王后指使的,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或许是因为他们两人的关系不容于世,害怕被国王发现,所以才想除掉他。”许多意猜测道。
“有这个可能。”图南点了点头,又看向许多意,“既然我已经在王后的卧室中找到了魔镜,那么她应该就是尼弥西斯寻找已久的阿芙洛,我们需要尽快将这个消息告知她。”
“这个好办。”许多意打了个响指,“尼弥西斯在我离开前告诉了我给她传信的方式。”
图南闻言倒是松了一口气,她是真的不想再去森林了。
事不宜迟,图南立刻将这个消息写好交给了许多意。
许多意将信纸卷好,走到窗户前,从脖子上扒拉出一个骨头制成的小哨子。
她将哨子放在嘴边用力吹了一下,哨子发出一种类似于鸟鸣的声音。
“这样就好了?”图南走到窗户边张望了一下。
“我没用过,不太清楚。”许多意摇了摇头,也张望起来。
片刻后,一只乌鸦出现在两人视野中。
乌鸦的毛色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直到它飞到跟前,两人才注意到它。
它站在窗柩上,绿豆大的眼睛转了转,啄了啄许多意的手。
出于某个历史遗留问题,图南对乌鸦一向没什么好感。
许多意眨了眨眼,试探着将手中的信纸递了过去。
乌鸦低下头,两只爪子抓住信,扇了扇翅膀头也不回地飞走了。
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这样应该就好了吧。”许多意盯着乌鸦离开的方向,不确定地说道。
“那个方向的确是森林的方向。”图南收回视线,“等等尼弥西斯的回信吧。”
两人就目前的情况简单梳理了一下,图南才离开许多意的卧室。
她站在门口想了一会儿,又拐道去了玛利亚的房间。
*
玛利亚正打算入睡。
“你怎么总是晚上来找我?”她忍不住问。
谁让她白天没有时间呢。
图南走进玛利亚的卧室,在沙发上坐下。
“这次是什么事?”玛利亚也在她身旁坐下,轻声问道。
“王后的卧室,的确有尼弥西斯被偷走的魔镜。”图南说道,“我已经将这件事告诉了尼弥西斯。”
玛利亚挑了挑眉,“你告诉了她?你确定她知道以后会愿意帮我吗?”
“她向我保证过。”图南神色认真,“我想她不是一个言而无信的人。”
玛利亚未置可否,“既然如此,你来找我做什么?”
“是关于圣女的事。”图南语气严肃了两分,“我怀疑这是王后的阴谋,她大约是怀疑莫妮卡的身份,借着教会的幌子要将她除掉。”
“我当然知道。”玛利亚揉了揉眉心,“只是教会的势力实在太大了。”
她眼中露出两分狠意,“如今的王国,恐怕国王还不如教皇有威信。”
“所以,我们更不能任由他们摆布。”图南压低了声音,“公主殿下也不想当一个傀儡吧。”
“你有什么好主意?”玛利亚掀起眼皮,扫了她一眼,“教会当然要铲除,只是他们根基深厚,不是一日两日就能做到的。”
“民众愚昧,只知道盲从,为此就真心信赖教会……”图南垂着眼想了想,“我们需要找一个契机,让教会在民众面前失去公信力。”
“但是不要忘记了,”玛利亚提醒了她一句,“婚礼已经迫在眉睫,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事是怎么让这场婚礼办不下去。”
玛利亚与特雷西的婚礼只剩下不到一个星期了。
“明天,我想邻国的使者就要来了。”玛利亚神色有些倦怠。
图南皱着眉思考了一会儿,倒是有了一个主意。
她抬起头看向玛利亚,“我有一个想法。”
玛利亚也看向她。
“若是国王病重垂死,这场婚礼,还能办下去吗?”
图南的声音很轻,可是她确定,玛利亚一定听到了她的话。
玛利亚露出思索的表情。
*
第二天,邻国的使者果然到了。
国王特意拖着虚弱的身体,出城接见了使者。
图南则跟在玛利亚身后,围观了全程。
使者团浩浩荡荡几十人,年轻的男性骑着马在最前方,后头则跟着几辆马车。
图南站在城墙上,手遮挡在额前,眯着眼睛看着远方的使者团。
“人还真不少。”她淡声道。
“这不过是一小部分而已。”玛利亚面无表情,“大军驻扎在数公里外。”
“这到底是借兵还是登堂入室?”图南侧过头看向玛利亚。
玛利亚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听说领国的兵权掌控在一位公爵手中,连国王都要看那位公爵的眼色。”
“那王子是如何说服他们借兵给你父亲的?”图南好奇道。
“那位公爵的妹妹是王子的母亲。”
原来是亲戚。
使者团终于来到城门底下。
国王或许是因为得知了自己有望好起来的消息,精神好了不少,在王后的搀扶下亲自接待了领头的人。
图南注意到领头人是一位中年男人,神色严肃,不苟言笑。
直到特雷西出现,与那位男人拥抱了一下对方脸上才浮现出一点淡淡的笑意。
他伸出手拍了拍特雷西的肩膀,说了些什么,众人都大笑起来。
想必那人就是特雷西的舅舅,那位公爵。
“你不用去吗?”图南看着身旁的玛利亚,“按理来说,你也该去接见吧。”
“国王预备让我们在今晚的晚会上再正式见面。”玛利亚讥讽一笑,“一件好的商品,总该有个合适的出场舞台。”
“现在还不是时机。”
图南的眉头几乎拧成结,她的声音很轻,几乎被城墙上的风吹散。
“你打算……什么时候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