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草木葳蕤。
这便是夏溪和陈宴之目前所处的环境。
夏溪本意是想丢下陈宴之的。
可她走了两步,就又回去了。
这可不是她圣母心泛滥。
而是因为她害怕!
毕竟,人类对未知的环境都会有种莫名的恐惧。
况且这还是在深夜里!
她独自走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原始森林内,脚下还踩着‘咯吱咯吱’作响的枯败植物。
周围还有各种各样不知名的古树参天而立高耸入云。
微弱的月光透过树枝照射进来时。
一股难以言表的阴森气息扑面而来。
让她只感觉到了毛骨悚然的异样!
还有种随时随地都会从暗处冲出一头凶猛的野兽的既视感。
见此,夏溪没有丝毫犹豫,她当即决定掉头找陈宴之!
虽说陈宴之伤了腿无法动弹,但她知道他的手还是可以用的。
这样的话,如果遇到什么危险之类的,说不定还可以靠他丢一记飞镖石子什么的呢。
再不济的话,也可以让他当个垫背的,届时她也好跑路啊!
要问她怎么会这么清楚!还这么的狠辣无情!
那就是因为,她刚从昏迷中醒来时,就发现他提起手掌就要偷袭她!
所以,他不仁,那么她便也不义!
于是,相看两厌的二人再次被迫待在一块。
当陈宴之看到夏溪又跑回来之时,他从鼻腔发出一声冷哼,嘲弄道:“不是走了吗?”
“看你可怜,于心不忍。”夏溪双手交叉于胸前,故意嘴硬道。
“……”陈宴之现在可没有精力与她争论。
他斜睨了一眼夏溪,再次冲着她发号施令道:“去捡些干柴。”
夏溪生平最讨厌别人命令她,况且现在还是这个令人讨厌的家伙对她的命令!
她扬起下巴,怼着陈宴之,“干嘛?捡柴干嘛?这大热天的难不成你还冷啊?”
“你的话怎么这么多!”陈宴之忍着伤处传来的隐痛,无比烦躁的瞪着夏溪。
这疯女人竟然还有脸问!
如果不是看她还有用处!
他必然让她再也开不了口!
陈宴之闭上眼隐去了眼底的晦暗,咬着牙开口解释说道:“我是很冷!不过那是因为失血过多造成的!我让你捡柴生火是为了防野兽的!”
“哦!对对对!野兽怕火!”夏溪这时才恍然大悟,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她不再耽搁,忙在附近找起了干柴。
少顷之后,干柴收集完毕,夏溪将干柴交给了陈宴之后。
她又在附近采了些止血消炎的草药。
陈宴之刚用火折子点燃柴堆,就见夏溪在一旁捣鼓着那一堆不知是何物的黑绿色粘稠物。
旋即,夏溪端着那黑绿色粘稠物朝他走来。
陈宴之皱眉,嫌弃的问道:“这是何物?”
夏溪眼睛滴溜一转,开口道:“毒药!”
陈宴之一噎,“你……”
见陈宴之吃瘪,夏溪咧嘴一笑后,又问道:“哪里伤着了?”
陈宴之沉默不语:“……”
夏溪可不管他,她径直来到陈宴之的跟前蹲下身子,开始细细观察他身上的伤处。
只见,他的脸上、手上都有着被石子植物割裂的大小不一的伤口,而他的肋下和左腿已经被血浸湿了一大片。
夏溪不再犹豫,直接上手,扯着他的衣服。
陈宴之却不领情的还在反抗着,他可不愿意这个疯女人为他治疗。
夏溪眸色沉了沉,开口道:“不想流血而死的话,就不要动!”
陈宴之一怔,看了看还在渗血的伤口,他彻底放弃了抵抗。
夏溪继续先前的动作。
陈宴之上半身的衣服被夏溪缓缓褪去后,映入眼帘的便是白皙胜雪的肤色,还有那结实的肌肉。
身材倒是不错!
夏溪瞅了一眼宽肩窄腰,就算受了伤也依旧身姿挺拔的陈宴之,不禁回想起上次她给她的陈羡之包扎伤口的场景……
陈宴之勾了勾嘴角,“你在发什么呆!”
他傲娇的扬了扬下巴,自以为夏溪是被他健硕的身材给吸引住了。
“没什么……没什么。”夏溪回过神,忙继续手上的动作。
她先是伸出手轻轻按在陈宴之的肋下,细细查看着他的伤情。
短暂的检查后。
“断了两根肋骨!”夏溪很快判断出他的肋下情况。
听闻此言,陈宴之倒对她有了点另眼相看之意味。
夏溪不再多言,拿过先前碾碎的草药,抹在了他肋间流血处。
陈宴之默默地垂眸看向认真为他上药的夏溪。
她的指尖携带着清凉的草药缓缓在他肋间滑过,所到之处宛如一缕清风拂过。
一丝从未有过的异样浮上心头……
夏溪敷好药,抬头正打算找些什么东西为他固定一下断掉的肋骨时。
一抬眼,就和陈宴之来了个对视。
陈宴之慌乱的收回与夏溪对视的目光。
夏溪奇怪的看着陈宴之。
陈宴之见此,为了掩饰尴尬,他忙开口道:“别以为我会感激你!”
夏溪撇嘴道:“少在这儿自作多情了!我只是怕你死在我这儿,会连累到羡之而已!”
听到夏溪提起陈羡之,陈宴之的脸色一沉。
气氛再次降温到冰点。
夏溪却毫不理会他的情绪,她将自己的披帛拿下来,用作绷带来固定好了陈宴之的肋骨。
而后她如法炮制继续为他治疗断掉的左腿,上好药,她找了一根较为粗壮的树枝固定好了他的断腿。
做完这一切,还剩下许多草药。
夏溪也不浪费,将它们又一一敷在陈宴之的脸上、手上的伤口。
冰凉的触感在陈宴之的额头、鼻梁、脸颊抚过。
他的下颚线不由得绷紧,他的双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如果此刻有一面铜镜,让他能看到自己眸中的情绪。
想必他自己也会哑然,因为那是他此生从不曾拥有过的情绪。
陈宴之望着夏溪,心情忽而变得不错了起来,他开口主动问询道:“对了,这是什么草药?”
夏溪抬头迎向他的目光,笑着道:“怎么?怕我趁人之危?”
陈宴之一愣,正欲解释:“不是……”
夏溪却站了起来,她叉着腰,居高临下道:“告诉你吧!这可是断肠草,敷上以后就会伤口溃烂而亡!”
陈宴之眼中的无语之情溢于言表:“……”
夏溪弯下腰,凑了过来,神神秘秘道:“知道这叫什么吗?”
陈宴之本不想再理她,但却见她眼角眉梢俱带笑意,他鬼使神差地问出了口:“叫什么?”
“哈哈哈……”夏溪笑的前仰后合道:“猛踹瘸子那条坏腿!”
陈宴之抬眼,没有说话:“……”
真是个让人无语的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