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堡主,你如果出了什么事情,那整个希望城堡也就不复存在。”
好半晌,晏惜寒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寒意彻骨。
他想到了艾丽要谋害自己,但没想到她要使用扎罗最歹毒的蛇毒。
晏惜寒一脸焦虑之态,他急切地想知道事情始末。
“那她为什么一直没有动静?”
声音冷冷的。
“艾丽还算有些心机,没有鲁莽行事。”
“她一开始感觉时机还不成熟,把你毒死了,她怎么办,她必须得想好了退路。”
“因为来希望城堡的时候格外仓促,忘了设计好退路。”
“可时间一长,她觉得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你的人格魅力感染了她,你对待大家都亲如一家,这让她拿你与他的父亲比较起来,愈比她感到他父亲愈不是个物。”
“封庆海除了对她们姐妹俩和小老婆好之外,对待其他人就像是仇人似的,惩罚起犯错的仆人看了让人整夜整夜睡不着觉。”
她觉得像你这样的人不该死,该死的是她父亲。”
“所以她早已经放弃了谋害你的企图,衣角藏匿的那包毒药,让她埋在外面一块灰石下面,我已经取出烧毁了。”
看来自己还算幸运,没有遭了暗算。
晏惜寒举头看着花叶子,用平板的口吻问。
“叶子,既然她已然放弃了任务,那她还为什么希望朴妈死?”
“这就是小孩子心智不成熟的地方。”
“她想即使她什么也没做,一旦朴妈说出了莱桠没有被她打伤那段情节,你、我,包括城堡人都会因为她撒谎而认定她别有用心,会把她撵出希望城堡。”
“她说原先那个家太冰冷,没有人情味,她实在是不想回去,想想被禁锢在那个犹如牢笼的冰冷城堡里,她就不寒而栗,毛骨悚然。
“所以,她希望朴妈死。”
“这样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她还是她。”
“那她知道朴妈是谁谋害的吗?”
晏惜寒用看似平静的目光望着女人,这才是他真正关心的问题。
“她说不是她,也不是阿紫,她也不知道是谁。”
“因为她先阿紫之前发现朴妈被害,她的魂差一点吓飞了,倚在墙角心突突直跳。”
“如果追究起来,重点怀疑对象应该是她。即使她没有谋害朴妈,但在没有找到凶手之前,她必须背起这个黑锅。”
“她稍后镇静下来,很快想好了逼走阿紫的计划,这就是小孩子心智不成熟的地方。”
“她误以为把阿紫吓唬跑了,阿紫担起了杀人犯的罪名,她就可以解脱出来,就像一勺盐溶化在水里,发现不了自己的影子,结果越搞越拧。”
尽管阿紫离开希望城堡艾丽是始作俑者,但她们两人还都是个孩子,就像女人说的那样,她们两人心智还不成熟。
况且艾丽确实没做什么对希望城堡不利的事情,晏惜寒决定对贵族小姐的调查到此为止。
“叶子,已经过去十余年了,艾夫人兴许可能还活着,你的依据是什么?”
问完话,晏惜寒总觉得有种诡异的感觉在心底涌动,仿佛眼前站着魅鬼,让他惊悚得汗毛竖立。
女人却与男人有不一样的感觉,心潮澎湃,异常兴奋。
既然堡主如此问,说明堡主还是牵挂着那个失踪十余年的艾夫人。
女人荫掩着的盈盈双瞳看上去闪烁着异彩,对艾夫人还活着坚信不疑。
“夜阑人静的时候,朴妈在深井里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尖利吼叫声,是从遥远的地方隐隐传过来的,当时把她吓个半死,她以为是野鬼找上她了,她晕了过去。”
“缓过来之后,她感觉那声音是从她脚底下升上来的,说明脚下有山洞与她不慎坠落的井口相连,这个井口很有可能是山洞通风的气孔。”
“她还依稀记得掉进井口时的方向,她认为声音来自黑水河城堡方向。”
“她听着声音有那么一丝熟悉,冥想了大半天,才猛然惊醒,吓得她冷汗直流。”
“十年过去,她不相信艾夫人还活在世上。但细听声音的确是她,她被人关进了山洞里,这一关就是十年啊!”
女人声音有些沙哑,不禁幽幽叹息,眼神里满是哀伤,一副很难过的样子。
晏惜寒竟然发现她眼睫上挂着莹莹泪珠。
他自己的鼻腔也是酸楚楚的,心脏一阵阵地紧缩,眼睛发涩。
他很同情那个不幸的女人,但那是黑水河城堡的事,是人家的事,与他与希望城堡都没有关系。
“看来你没把朴妈对你说的事情全部都告诉艾丽。”
晏惜寒脸上的表情淡淡的,甚至冷血麻木,丝毫不在意一个活生生的灵魂,淹没在这空洞而又深邃的黑暗里。
“没有。”
女人声音有些哽咽。
“我不知道艾丽是否还记得她母亲的模样和声音。”
“如果不记得,告诉她了会适得其反,搞不好她会责怪我挑拨离间她们父女关系。”
“更担心她会义无反顾地去救她的母亲,反而会搞砸了一切。”
“所以,除了她自己的事,其他的内容我都缄口不提。”
花叶子没有丝毫掩饰和伪装。
这个美丽得像冰锥般尖锐的女人被悲伤击中了,悲伤就像一把钝刀,来回切割着她柔嫩的小心脏,疼得她看不见血痕,却表现在脸上。
一丝伤感在这个貌似冰冷的男人心底缓缓流过。
“叶子,我不是救世主,也不是执法者,更不是法律的扞卫者,充其量我是一个还算能把握好自己命运的流放者。”
“在扎罗,没有法律,没有是非,更没有对错。”
“在这里一切都要按照旧有的习惯模式行事。”
“我现在是希望城堡的堡主,我只能管好自己城堡里的事,调查清楚朴妈和黄毛毛、姚泰森被谋杀之谜。其他的不公平之事,我管不着,也没有权利和义务去管。”
“叶子,我清楚你想去搭救那个可怜的艾夫人,你想怎么做,那是你的事,我没有权利去阻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