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谢谢你给我们牵线搭桥,毛老师今天让我过来是想跟我们谈合作的。”
桑喜举起手里的果汁杯跟娄乔的红酒杯碰撞了一下。
娄乔把红酒杯放在嘴边抿了一口。
“毛春那人我了解,他愿意给你机会跟你合作从来不是凭关系,他肯定是看中了你们工作室的能力,与其感谢我给你牵线,不如感谢你们自己。”
桑喜唇角扬起漂亮的弧度,“不管怎么样,总之我要谢谢你,真心的。”
娄乔勾唇,“你要是真心的就陪我喝两杯。”
桑喜为难,“小姑,不是我不愿意陪你喝,喝酒我真不行。”
她伸出一根手指,“我一杯倒。”
娄乔看了她一眼,笑道:“知道了,不为难你。”
桑喜低垂眉眼暗自揣测,小姑这大中午就开始喝酒,且她刚刚有在默默观察她。
虽然她脸上一直浮着淡淡的笑,可眉宇间的落寞掩饰不住,嘴角也总是习惯性下压。
桑喜小心问了一句,“小姑,你心情不好?”
娄乔定定看着她,眼中挤出一抹勉强的笑,“有这么明显吗?”
“其实还挺明显的,我认识的小姑是一朵沙漠中火辣的烈日玫瑰,草原上奔跑的猎豹,丛林里伺机而动的一头狼。”
娄乔别有深意的诧异望过来,“亲爱的,你确定是形容我,而不是某个男人?”
桑喜眼尾轻扬,“小姑,可能我形容的不是很恰当,可是你给我的感觉是这样的,这世界上大多数人都像我一样,只拿眼睛去想象这个世界,因为各种原因或懦弱,或责任把自己束缚在原地。”
“而你会毫不犹豫的走出去,用眼睛去看这个世界,从不在乎世俗的流言蜚语,我觉得你的生命是有力量的,其实我好羡慕你。”
娄乔浅浅勾唇,“这些年来我确实去过很多地方,也做过很多事情,我只做我喜欢的事情,从不管值不值得,我曾在热带雨林里生活了好几个月只是想看看本地土着是怎么生活的。”
“曾为了听到一声鹿鸣,在野外守了十几天,差点被一头狮子给吃掉,我曾经还想跟着登山队去登珠峰,装备都准备好了,最后关头想到了某人怂了。”
桑喜安静地聆听着,发现娄乔讲这些的时候眼睛里浸着碎钻似的光,特别迷人。
她眼睛闪着慧黠,俏皮道:“小姑,我能问下某人是谁吗?”
她这么多年来从来没听说过娄乔有过恋情,自然更不知道哪个男人令他如此放心不下。
从不八卦的桑喜此时一颗八卦的心蠢蠢欲动。
娄乔朝她温柔一笑,“是阿宴。”
娄宴臣?
桑喜没想到娄乔口中放不下的人不是某个她的蓝颜知己,不是她年迈的父亲娄祖谦。
而是她正值青壮年,人生意气风发的侄子娄宴臣。
娄乔捕捉到桑喜眼底的疑惑,勾了勾唇角。
“没想到吧?你可能也听说过一点阿宴的事情 ,他三岁的时候没了妈妈,我嫂子是急性肝衰竭,几天之内人就没了。”
“那时候他才三岁正是需要妈妈的年纪,我嫂子刚去世的那段时间他成天成夜的哭喊着找妈妈,不要任何人,只有我抱着他的时候他才能安静一点,趴在我的肩头才能睡一会儿。”
“我嫂子去世的第一年里,阿宴离不开我,我就休学了一年在家陪着他,他一直以来就话很少,把什么事都藏在心里,可是特别善良,这么多年来我们的关系可以说是亦姑亦母,他生命中很多母亲的角色都是我扮演的。”
娄乔在说这些的时候红了眼睛,眸底覆了一层水汽。
红了眼睛的何止是她,还有在一边安静聆听的桑喜。
都说感同身受是个伪命题,没有人能对另一个人真正能做到感同身受。
可是桑喜能。
因为他们同病相怜。
同样是从小失去母亲的孩子,她太能理解娄宴臣了。
他三岁丧母,她六岁丧母。
他那时还小,对于母亲的印象应该是没有的,但是她有。
比起不曾拥有过,拥有了又突然失去更让人难以释怀。
桑喜收敛悲伤的情绪,拉起娄乔的手,安慰道:“小姑,一切都过去了,你看大哥现在不是挺好的嘛,各个方面都出类拔萃。”
娄乔深叹一口气,“那是表面,实际上他现在挺难的,我最近之所以一直在国内没出去就是因为不放心他。”
桑喜见娄乔一脸悲切,忙问:“大哥,他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了吗?”
“你知道我们家的公司一直是由我大哥来管理的,我大哥年纪也大了,这两年逐渐力不从心,所以要求阿宴把国外的生意慢慢转回国内,现在他想卸任,让阿宴来接他的班。”
“可是公司那些老古董们不愿意了,他们拿阿宴的婚姻说事为难他,我大哥现在是想退退不了,但他身体又不允许,最近劳累过度,还住进了医院。”
“那娄伯伯他还好吧?”
“没多大事主要是心累,再加上劳累过度。”
桑喜见娄乔提到娄宴臣的婚姻,突然就想起了娄宴臣跟桑青山电话里说的话。
“把沈家拒了,我来娶她。”
她一直以为娄宴臣是为了帮她解困,才不惜搭上他自己,现在才知道,原来他也需要一桩婚姻来帮自己解困。
可是她对于他来说实在是一个糟糕的选择。
她像是在自我宽慰般道:“小姑,以大哥的条件想要找个人结婚并不难,你不用太担心了。”
“怎么不难,难死了!”
娄乔往口中灌了一大口酒,开口道:“这么多年,他的婚姻问题一直是我们娄家的大事,我们不是没给他介绍过,可他看都不看人家姑娘一眼,你看他身边可有异性?也有,就我和晓晓。”
“但是前两天跟他聊天的时候,他突然松口了说有了想娶的人,可把我和你娄爷爷高兴坏了,你猜她想娶的姑娘是谁?”
桑喜脑袋轰的一声。
低头心里默念:不是我,不是我。
娄乔凝望过来,“他说他想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