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匹疾驰,胤禩暗想,如果老十这次死了,钮祜禄氏一族没了阿哥,定会另选人支持。
而如今所有成年的阿哥中,除了他没有更好的人选。
只是可惜,怎么就失手了呢?
胤禛这会已经将段义等人的卷宗看了一遍,见光线暗了下来,瞬间他抬头瞧去,见是胤禩,这才将紧绷的情绪散去。
“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胤禩笑着寻了张椅子坐下,“汗阿玛让我同四哥一起查案,也不好把所有事情压在四哥身上,洗漱好便赶来了。”
他的目光从卷宗上一扫而过,“四哥可有下一步的安排?”
“先将明面上守着段义、吴德的狱卒撤了。”
他们这次回京都是轻装简行,大部队都还在后头,想必这会京中已经有了消息,正是狗急跳墙的时候。
胤禩会意,手指在桌上划了个圈。
胤禛难得浮现出笑意,他和八弟虽多年没怎么相处,但默契还是有的。
只是八弟明面上跟着直郡王,他跟着太子,不好相交过深。
……
小院里,诺敏正压着胤?在读《诗经》做胎教呢,她自己本人倒是听得昏昏欲睡的。
小宣子得了信,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爷,福晋,四爷回京了。”
胤?一听,瞬间将手里的《诗经》一扔,惊喜不已拉着诺敏道:
“四哥回来了,我就知道四哥回来救我,福晋咱们回府吧。”
诺敏的瞌睡虫这会也散得无影无踪了,这都在庄子上住了一个多月了,该回府了。
回府的路上胤?是要多开心有多开心,一点都瞧不出当初遇刺的恐慌。
只是等一回府见到胤禛的时候,他顿时换了一副模样,就差拉着四哥哭惨了。
胤禛看着卖惨的老十,要不是他亲眼看过胤?写信,他还真要被老十给骗过去了。
只是哪怕知道他有作假因素在,但胤禛还是有那么一丝的心软。
胤禩也蹙起了眉头,这老十的性子怎么变了这么多。
在场的除了胤禩,还有得了消息赶来的胤禟,一言难尽地看着他,实在是他的表情有点辣眼睛。
只是身边还有老八这个心思重的在,胤禟怕被看出了端倪,只得压下无奈,眼神担忧地看着胤?
诺敏见了心里直发笑,不得不说,胤?虽然不够聪明,却深谙宫中的生存之道。
她见几人有事要谈,便扶着其木格的手退了出来,往后院走去。
其格其见了立刻迎了上来,一同来的还有张氏、乌苏氏等人,“妾身给福晋请安。”
“你们有心了,今日府上有事,先回各自的院子吧,明日再来请安。”
张氏等人彼此看了看,面上带笑,“是,妾身告退。”
等回了正院,她赶紧在矮榻上躺下,今日这马车可算是坐得够够的了。
其格其看着诺敏已经隆起的肚子,再看疲惫不已的福晋,心疼坏了。
她坐在绣墩上,小心地给诺敏按了按腰。
这些日子她守在十爷府里,除了同乌苏氏一块管家,剩下的时候都在学按摩了,就怕福晋日后辛苦。
“这些日子府里怎么样?”
其格其一边按摩一边道:“这些日子府里一切都好,乌苏氏是个有分寸的,虽得了管家的权力,倒也安分。”
“至于张氏和郭络罗氏,两个人也处得不错,整体来说没什么矛盾。”
“也就是福晋和爷长时间不在,有些不长眼的奴才想着讨好乌苏氏,她都记下了,名单送来了正院,我将人都打发了去做了粗使。”
诺敏听着府里的事情,其格其处理得当,基本上没什么她格外操心的。
“也就是有你在,不然我也不能这么些日子安安心心的在庄子上待着。”
“我为福晋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诺敏拉过她按摩的手,非常真挚地说了句“谢谢。”
反倒是把其格其弄懵了,询问的目光看向其木格,“福晋怎么了?在庄子上受委屈了。”
其木格摆手,“除了爷还有谁能给福晋委屈受?”
其格其疑惑,你确定?爷能给福晋委屈受?
算了不管了,福晋不一定受委屈,但一定会受气。
胤禛几人没在十爷府多坐,见过胤?后便又朝顺天府去了。
胤禟也跟着去了,之前段义等人的安全都是他在保障。
他扫了一眼马上的胤禛和胤禩,这两个一个是太子的人,一个是直郡王的人,他不亲自去看看,有些不放心。
梆子敲过了三更,人渐渐的疲乏下来,巡视的狱卒也开始有些松懈。
段义吊着一口气,一直在昏睡,而瘦弱男人这会子也是眼皮子直打架。
突然油灯熄灭,男人听见外头传来铁链落地的声音,他顿时惊醒,一个念头在脑海中闪过,是不是来救他的?
他的腿被打断了,只能挣扎着爬向大门处,透过木栏朝外头张望。
一个黑衣人四下张望一番,立刻锁定了自己的目标。
“这里,这里,救我。”
另有几个黑衣人从黑暗处现身,对视一眼,掏出一个铁片鼓弄一二,牢门应声而开。
只是和瘦弱男人想的不一样,一把匕首瞬间掏了出来,他当即清醒了,尖叫着往后爬去。
一刀落下,被他躲开,只刺中了肩胛。
第二刀正要落下的时候,突然牢房里传来掌声。
黑衣人大惊,随着侍卫、衙役、狱卒等人的进入,火把让整个牢房都亮堂了起来。
“中计了。”
几人对视一眼,就要自杀,侍卫先一步冲了上去,将匕首打落,卸掉了胳膊。
自杀也是需要勇气的,当时没死成,一时间就很难鼓起勇气死第二回。
“分开关押。”胤禛冷声道。
他则走到正在淌血的瘦弱男人跟前,“还不说吗?”
他咬着牙,“小人不知。”
胤禛冷笑一声,“人都追到顺天府的大牢来了,你觉得你的家人还会健在吗?吴德。”
吴德听到自己的名字身子一抖,本就苍白的脸色这一刻更是看不见任何的血色。
他从来没有说过自己的真名!
“大人说的可是真的?”他声音发颤,不敢置信。
“你觉得你有什么值得爷去骗你。”
只一句话,吴德心里顿时崩溃了。
“我招,什么都招。”
胤禛看向顺天府尹钱晋锡,“钱大人,开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