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给胤禛干沉默了,连胤?怼他都没注意。
不了解?不上心吗?
胤禛自我反思了一下,好像是的,弘晖还小,没到开蒙的时候,他也就不用想着考校功课。
至于生活上,有乌拉那拉氏在,又有那么多的奶嬷嬷、丫鬟伺候着,他自觉没有什么需要他操心的。
满人更是讲究抱孙不抱子,就算去福晋院子里,看见弘晖也没抱过。
他看了一眼抱着弘晖的博尔济吉特氏,弘晖在她怀里笑得格外开心,是他没有见过的开怀。
这孩子见到他总是有些怯怯的,像是害怕一般,分明眼里希冀,却不敢上前。
胤禛瞧着弘晖像是在问什么问题,博尔济吉特氏都一一的回应了。而一旁的乌拉那拉氏面带柔情,也是他不曾见过的温柔。
“孩子哪有不渴望阿玛的。”
胤?的那句话,在他的脑海中炸响,让他头皮有些发麻。
胤禛越发的沉默了,他这些年跟在太子身后,不也有想得汗阿玛关心的缘故吗?
胤?走着走着,发现四哥的身影不见了,回头一瞧,才注意到他停在原地。
“四哥?”
胤禛难得出神,当即回过神来,对着胤?扯出了一个笑。
“谢谢你老十,今天的事四哥承你的情。”
胤?脸上一僵,往一旁挪挪,直接撞到了胤禟的背上。
“别,四哥你还是冷脸吧,我都看习惯了。”
话音刚落下,胤禛的笑就僵在脸上,本就笑得不好看,这下子更吓人了。
别说胤?了,便是跟他处惯了的胤祥都忍不住往后退一退,更别提胤祯和胤祉了。
晚上的宴席散去,诺敏这才同胤?一块回到乾西三所。
一回来她就躺在了暖炕上不想起身了,今日站、坐的时间太久了,腰和腿都有些受不住了。
加上十月的天,太阳一落山气温立马就降下来了,哪怕裹了披风也觉得凉。
其格其见了,忙让宫人装了汤婆子送进来,这汤婆子放在腰背上,当真是舒服极了。
诺敏这下子更不想起身了,挥退了宫人,只剩下夫妻二人。
“今日四哥怎么瞧了我一眼,吓得我都不敢动,险些把弘晖从怀里跌下去。”
那孩子的确够重,直压手呢。
胤?将今日的话重复了一遍,喜得诺敏一蹦而起,勾着他的脖子是一顿夸。
“爷今日当真是大智若愚。”
他的脸黑了黑,“福晋要不爷还是给你找女先生吧,大智若愚这词是这么用的吗?”
诺敏一囧,她总不能说是大愚若智吧,虽说今日这情形有点像。
忽略掉这一点,她还是很高兴的了。
胤?现在不跟着胤禩混了,又因为自己的缘故从九龙夺嫡提前出局了,只要看住钮祜禄氏一族不被连累就行。
如今胤禛还亲口承认欠他一个人情,这下子十爷府彻底稳了。
诺敏勾着胤?的脖子,“日后呢,咱们离直郡王、太子、八哥他们远一点,再同四哥交好,日后讨好汗阿玛,咱们的小日子就不愁了。”
他被自家福晋说得一愣一愣的,前面的话他都知道,讨好汗阿玛他也懂,只是为什么要同四哥交好呢?
他刚想张嘴问,就被诺敏堵住了嘴。
“嘘,不能问,你像记住额娘的话将这句话记住就行,虽然你理解能力差了点,但执行能力还不错!你记得,我绝对不会害你。”
这句话诺敏说得郑重,胤?也分得清轻重,点头应下,谁真心谁假意,他最是清楚了。
等到她把捂嘴的手松开,他瞬间变脸,委屈巴巴地看着福晋,不问就不问,怎么还人身攻击呀。
反正他现在和四哥的关系好着呢。
太后寿宴的事情,胤禩虽没有额外得赏,却受了康熙夸赞,又安排几样差事给他。
一时间,风头无两,入朝的阿哥们竟无人能压得过他。
加上广善库的事情,借款要求和钱款额度比起之前宽松很多,这让八贝勒在朝中更是颇具贤名。
佟国维动了心思,只是如今正在观望。阿灵阿更是如此,他还记得胤?的话,更不想当这个出头鸟。
这一切都落在了太子和索额图的眼中,太子更是将胤禩视为直郡王之外的眼中钉。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一张折子递到了康熙的案头,一桩陈年旧案因此被翻了出来。
康熙四年时,安亲王岳乐主管宗人府,判礼亲王曾孙,贝勒诺尼不孝死罪、革爵下狱,虽后又释放,但两人的梁子算是结下来了。
岳乐去世的次年,诺尼贝勒就曾上折子控告,却被压了下来。
不曾想,如今过了二十五年,这桩陈年旧案又被提了上来。
也不知是因为死无对证,还是因为康熙心底便对岳乐心有不满,直接认定岳乐“诬陷无辜,理应反坐”,夺了岳乐的亲王之位,降为郡王。
郭络罗氏听闻消息的时候,一个没站稳从台阶上跌了下去,不省人事。
后院之中一阵混乱,府医没能及时赶来,丫头又是掐人中又是掐指甲,好一番折腾才醒过来。
“不,不可能,汗阿玛怎么能这么对待郭罗玛法。快准备马车,我要回安郡王府。”
她说罢,挣扎着要起来,这会小腹处却传来一阵剧痛,一阵温热沿着腿流了下来,濡湿了裙摆,落在了雪地上。
一时间所有人都惊了,外头的小太监得了命一路跑着去找府医,半道上正好撞上,也不管府医的年纪,拽着就往后院跑。
只是再快也来不及了。
郭络罗氏虽已经挪回了内室,但雪地上的血迹依旧显眼。
胤禩下朝回来,一眼瞧见了地上血迹,多么熟悉的场景。
他的心顿时提了起来,也顾不得平日的仪态,拔腿便往后院奔去。
府医正在收拾药箱,胤禩瞳孔一缩,朝床上瞧去。
郭络罗氏身上还扎着针灸,双眼无神,死死地顶着帐顶,一行清泪沿着眼角滴落在枕上。
“爷~”
见胤禩回来了,她眼中多了一丝神彩,又很快的黯淡下去。
胤禩打发了丫鬟先去煎药,整个内室只留下他们二人。
郭络罗氏还没开口,眼泪就汹涌而出。
“是不是因为妾身之前害了太子妃的孩子,所以今日妾身的孩子要为太子妃的孩子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