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一道响亮的声音落下,少女被卷入水。
苍梧厌目眦欲裂,他咬紧牙,眸光一凛,化为一道暗色气流,跃入水中,追随而去。
碧空之上,日光隐入云中。
天色阴沉下来。
翠色草地边,狭窄的溪流突然拓宽,原本平缓的水面,瞬间变得湍急汹涌。
河水奔腾,有几滴水珠溅在岸边。
那生机勃勃的碧绿青草,迅速枯萎发黄。
秘境,东南。
桑晚捏着令牌,死死地盯着令牌顶端久久未亮起的名字。
“师妹已经很久没回消息了。”
“薛楚,你那边有消息吗?”
桑晚秀眉紧蹙, 神色紧张。
薛楚摇摇头,道:“没有。”
“我刚刚给芝芝传讯,她说她和闻人师姐在一起。”
“那边,也没有映月的消息。”
桑晚咬牙。
她攥紧令牌,思索良久,终于下定决心。
“我去找监察师兄。”
说完,她将令牌往腰间一塞,转身就要往外走。
薛楚连忙喊住:“你再等等!”
“我们这才刚出传送阵,映月那边,说不定是进入了限制传讯的领域。”
桑晚脚步一顿,眼底闪过一丝迷惑:“限制传讯的领域?”
薛楚拿着令牌,调出秘境地图给桑晚看。
“我们现在在鹤身的东南方向,这附近星点聚集,灵网密布,是传讯的活跃区。”
“从东南往上,越靠近这里,星点越分散。”
薛楚的手指一路指向中心。
“你看,鹤山中心,胥水泽这块,是不是就没有星点了。”
“这一块被黑气覆盖的阴影区,就是限制传讯的领域。”
“没记错的话,映月要找的东西,就在那一带。”
薛楚有条不紊地给桑晚解释。
她若有所思地听完,敏锐地捕捉到重点:“黑气覆盖的地方,是不是也会很危险?”
薛楚托着下巴:“我没去过。”
“理论上说,那边是灵气最充裕的地方,机缘多,宝藏多。”
“但同样,那里限制多,附近出没的妖兽,修为也远在我们之上。”
桑晚瞳孔一震:“那不是更要去找了!”
薛楚道:“找当然要找,但是,不能是现在。”
桑晚不解:“为什么?”
薛楚取出保存好的匕首,递给桑晚。
“你看,我这匕首上的宝石,留了映月的气息。”
薛楚选的是红宝石匕首。
她催动灵力,灌入其中,随即单手捏诀,念出一长串听不懂的咒语。
只见赤红色的灵力绕着宝石搜寻一圈,从匕首中抽出几抹赤金色灵力,将它包裹成团,送到薛楚掌心。
薛楚垂眸观测,停顿一会,倏然勾起唇:“别太担心。”
“这问灵咒告诉我,映月的机缘在那。”
桑晚忧心忡忡:“那她会受伤吗?”
薛楚摇头:“这个问不出。”
“但问灵咒给出的提示是,有人倚仗。”
“这就证明,映月不是一个人。”
桑晚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些许。
她呼出一口浊气,刚想开口,忽然瞥见薛楚身侧的树后,闪过一截玄色的袍角。
“谁!”
桑晚冷喝出声,双手结印,阵随心起。
一道简易的缚灵阵从地底钻出,将那树后之人困在原地。
桑晚飞身而上,想一探究竟。
结果定睛一看,对上一双慌乱的凤眸。
这少年生得清隽无双,可桑晚一看,脸就垮了下来。
“谢寻舟,你怎么在这?”
谢寻舟沉下脸,故作镇定:“我路过。”
桑晚:“你说谎!”
“你刚刚是在偷听映月的消息!”
谢寻舟瞳孔骤缩,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他薄唇紧抿,没有反驳,算是默认。
桑晚无语:“有时候真觉得你挺有病。”
“说真的,你去竹清堂看看吧,身体上有缺陷还能治,脑子要是有缺陷,拖久了就成绝症了。”
谢寻舟别开眼,对这个问题默不作答。
几人僵持不下,良久,才有道淡漠的声音插入:“你们在做什么?”
桑晚和薛楚扭过头,闻声看去。
一个身着藏青色衣袍的少年立在那里,他看起来十七八岁,身形却已长开,颀长挺拔,有种介于少年和成男之间的沉稳。
其眉目俊美温和,气质儒雅出众,如芝兰玉树,站在那,就让人难以忘却。
桑晚眉梢一挑。
那不是对映月格外关照的祝师兄吗?
桑晚收了缚灵阵,老实巴交地开口:“他偷听。”
祝鹤来眸光一顿,抱着纸笔走过来,垂眸看向脸色黑沉的少年。
“她说的是真的吗?”
谢寻舟不开口。
“祝师兄,他这是默认。”
桑晚板着脸,一脸严肃。
祝鹤来盯着谢寻舟看了一会,良久点点头,在厚重的书本中划上一笔。
瞬间,谢寻舟腰间的令牌就传来一道震动。
“玄云峰谢寻舟,德行不佳,减一积分。”
谢寻舟一愣,清冷的脸上难得浮起一抹震惊。
“秘境的分什么时候可以人为扣除了?”
“你这是以权谋私!”
这算是谢寻舟今日说过最长的一句话。
祝鹤来挑眉:“一直如此。”
“秘境支持对战,但不支持此等不道德行为。”
“你若是有意见,回去可以上清正堂申诉。”
谢寻舟:“你!”
“提醒一下,若是我扣得不合理,秘境法则会率先惩戒我。”
“但很显然,秘境也认可了我的判定。”
祝鹤来云淡风轻地说完,抱着纸笔转身离开。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硝烟味,祝鹤来一走,桑晚的呼吸都轻松下来。
“呼,我还以为祝师兄会判我们以多欺少。”
薛楚瞥了谢寻舟一眼,道:“走吧,别和这人纠缠了。”
两人嫌弃地移开视线。
谢寻舟:“?”
他很惹人嫌吗?
树后。
祝鹤来垂眸,看着手中书卷上亮起的区域,轻轻叹出一口气。
“看来,你真的很想见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