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台上太监想挥鞭阻止,陈帝挥手示意他停下。
还是让他们好好讨论,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方案应对。
要是真的怎么办,要是假的怎么办?
既然是西北大营过来的信,他相信八成是真的。永宁侯不至于为了薛平欺骗他,他又没女儿!
陈帝无语,自己是被齐国公带沟里去了,怎么也开始说女儿的事。
突然他愣住,貌似自己女儿和那薛平有关系!
转念一想,应该没太大关系,就是救了小七一命,小七还是一副假小子打扮,不会有关系。
肯定不会!
他突然有点理解靖王了,看向他的眼神带了点不知名的意味。
靖王眼神和陈帝交汇,愣神片刻赶紧上前两步。
“陛下,怎么了?”
陈帝干咳一声,“那个,朕在考虑事情真的该怎么办?”
靖王没有犹豫,“发兵占下,这样小泰那边的地盘一下少了两成,也断掉了再借牛哀山突入腹地的可能!”
陈帝点头,“要是假的呢?”
靖王摊手,“这要永宁侯见机行事,我们还是静观其变。”
陈帝无语,感情这些人讨论了半天都在做无用功。
他很想起身就走,迟疑了片刻还是决定等等。
不是等这些人讨论完,是等到中午看暗卫有没有信传来。
下午,众人干巴巴坐在太监搬来的凳子上,再没了声响。
论谁讨论过整整一个上午加一个半时辰,都会是这个样子。
陈帝在处理奏折,抬眼看了底下众人,又继续批示。
他不准备放人,不然等下还要再把他们找来,忒麻烦。
“报!”大殿外又有传信兵大喊着靠近。
早有得到命令的太监迎出门,片刻后太监手捧一小叠信纸进来,身后跟着传信兵。
所有人都诧异看向好几张信纸,一般传信都是一张,最多两张。
这关系到信鹰传递的安全性,要是信鹰带的东西过重,半路飞跑了或者飞不动怎么办?
太监跑向高台,传信兵跪倒在地。
“启禀万岁,是三只信鹰传来,前后不超半刻钟,信鹰卫汇总了让小人一起带来。”
原来是三只信鹰带来的信,这就说得过去。
众人看着陈帝,他已经开始查看。
一份是暗卫的信,两份信是永宁侯让两只信鹰传来的。
暗卫的信中交代了昨天的事,事情的真实性得到了进一步的证实,只待前出侦查的士兵回来就能知道是否攻破西南营。
永宁侯传来的信中,又详细说了自己的探查和安排,和暗卫说的大差不差。
主要他还附带了两封信。
陈帝拿着那两封信,越看越奇怪。
“谁是方建军?”陈帝说着扬了扬手中的信,示意太监把其余的拿下去给他们看。
兵部左侍郎张青拱手,“启禀万岁,大王子麾下有个虎贲将军,叫方建军。”
“带多少兵?”
“回陛下,大王子起事前,方建军是右军统领帐下的三千骑兵统领。”张青思考了一息就给出答案。
“这就对了!”陈帝示意张青自己来拿信。
众人传阅着信,很快都恍然。
“这是那西南营寨和西北军大营来往的书信,这么说来营寨肯定被攻破了!”齐国公喃喃自语。
说完他一拍大腿,“哎呀,应小子怎么不直接出兵的!”
张青拱拱手,“齐国公,永宁侯一向谨慎,肯定是要探查清楚才会出兵。”
“哎,也延误战机!”齐国公叹息,还想继续点评看到武将中几人脸色不对劲。
这个不对劲不是说身体有恙,而是说他们和大殿中的气氛格格不入。
“哎,我说东仁侯,怎么看你们对攻下西南大营不满意?”齐国公把信纸塞到张青怀里,背着手上前。
东仁侯拱手,“齐国公你说笑了,怎么可能不满意。”
“那你们怎么板着个脸,谁欠你们钱?”老程不笑起来还是蛮有威势,他瞪着东仁侯,后者不敢对视放低了视线。
齐国公心里嗤了声,干掉一个!
他又转向常兴侯,“我说,老刘,你两个儿子死了,也不要太难过,再生一个不就行了!”
常兴侯握拳,眼神有刹那凶厉,片刻后他低头,“国公说笑了,不过本侯两个儿子都是被叛军杀死,我难免悲伤倒是影响了大家。”
“哎,你等等,你小儿子我承认是被叛军杀死的,可是你大儿子可不是,别往我孙女婿身上泼脏水!”
常兴侯没有理会齐国公,或者说他知道齐国公惯会耍赖,和他多说无益。
他转身向着陈帝缓缓跪倒,“请陛下赐罪!”
陈帝眼皮一跳,摆摆手,“常兴侯说的哪里话,还没定论的事。”
常兴侯身体一僵,陛下说的是没有定论,意思是证据还不足,那么有了证据不就是说能坐实叛乱吗?
他急忙一个头磕在地上,“陛下,老臣父亲跟随先帝征战几十年,老臣能力不够只能在两位陛下后面摇旗呐喊,没能力帮着陛下开疆拓土。可是老臣是一片真心啊!
陛下!~”
议事殿中常兴侯声音压住了众人的议论,有人皱眉,有人不屑,还有人则露出不忍之色。
陈帝也是露出不忍,想到要是没有这些老人扶持,大陈江山也不会到他手中。
他示意太监去搀扶,“好了,常兴侯你起来,朕答应你,一定调查个水落石出,还你一个公道!”
“谢陛下!”常兴侯又是重重一个响头,这才顺着太监的搀扶起身。
靖王没好气看了眼齐国公,让你得瑟,这下傻眼了吧!
本来陛下可能会秉公办理,这下说不得还得念着旧情,即使常兴侯老大刘泽潭是和反军勾结,也不会揪着不放。
人都死了,再揪着不放有什么意义。
侯爵可不是普通官员,说关就关,亲戚、故旧、两代人的下属,这些人盘根纠结,要是动了常兴侯那些人怎么办?
这个节骨眼上,肯定是以大局为重,不然另外几处边关军营中再乱,这大陈怕是会立刻进入风雨飘摇的境地。
齐国公不是蠢人,也知道自己办了件蠢事,他撇撇嘴不去看常兴侯那嘴脸。
老子孙女婿这次立了大功,说什么也要给他争取个爵位,话说那小子是什么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