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雨听母亲说过这件事,圣泽大陆大约每一百年就有一次规模巨大的兽潮。
因为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大家都说那是大陆上的神灵在活动身体。
大陆上所有的动物都会在那一个月内进行迁移,因为那个月里,整个圣泽大陆在“悄悄移动”,陆地上的环境会有巨大的变化。
一个月内,有些地方从沧海变为桑田,有些地方会被水浪直接吞没。
大陆上的那些动物为了保命,不得不进行集体迁移。
它们的本能会告诉它们应该前往何方,而兽潮这样的事情从人类有意识起就在有规律的发生,几乎每个部落都了解这件事。
大家都不是傻子,一般也会提前做好准备,和那些动物一起迁移。
但这种大型的兽潮根本不是可以人为控制的,也不是人类想要躲开就能躲开的。
大家只能多准备一些东西,方便路上使用,在兽潮开始前,没有人能算出兽潮的方向,也没有知道兽潮有多吓人。
一百年一次的兽潮几乎没有多少人一生能够经历两次,大家对于兽潮的认知都来自于部落的前辈们的记录,那些记录里出现的最多的词就是“恐怖”。
“没有经历过兽潮的人永远不会明白那有多可怕。”
木溪用手摸了摸小木雨的脑袋,女儿不知为何问起了她这件往事,她刚开始不想说的,因为不想吓到她。
但是木雨殷切的小眼神看的木溪有些受不了了,还是和女儿说了这件事。
“我当时刚成年,进入狩猎第一分队还没有几天,就被部落里的巫告知了兽潮即将到来的消息。”
“巫说半个月后就是百年一次的兽潮,让我们抓紧时间狩猎到足够的猎物,到时候兽潮来临,猎物虽然满地都是,但我们没有时间去抓。”
“我当时不懂,遍地都是猎物,怎么会不好抓呢?”
“对呀?为什么?”小木雨的声音充满了稚气,显得格外可爱。
木溪温柔地亲了亲木雨的小脸,惹得后者开心地笑了,她语气有些感慨地说:“迁移的时候整片大陆都在抖动,有些地方甚至会突然出现一道裂缝,将上面的倒霉蛋们都吸进去。”
木雨看着母亲,眨巴着大眼睛,有些不理解。
木溪用手捏了捏木雨的小脸,“掉进裂缝的人都死了,裂缝太深,她们根本不可能爬上来,下面也没有水和食物,人在那里根本活不了。”
而且有些裂缝会直接关合,将那些人直接“装进”裂缝里。
说实话,这等于直接进了裹尸袋,属于是直接凉凉了。
“兽潮的恐怖之处就在于当它来临的时候,你才明白,它为什么被称作兽潮。”
“那些平日里我们常见的不常见的野兽都跑了出来,大型的小型的各种动物都挤在一起,真的是像潮水一样在向某个方向流动。”
“但凡你动作慢一步,都会被兽潮吞没。”
“迁移的时候,我们经常要爬到那些粗壮的树上,以此去躲避过于拥挤的兽潮。”
“因为我们的速度没有那些野兽快,如果摔倒在地上,那些动物可以轻松地将我们踩成肉饼。”
“那样的情形下,大家根本没有那个空闲能够去狩猎,就算满地都是肉,也没有谁会弯腰去捡。”
“我知道,弯腰了就会变成肉饼!”
木雨接着母亲的话说道。
木溪点了点女儿的鼻子,又点了点头,表示认可,“就是这样,我们阿雨很聪明,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巫才让我们提前将食物准备好,而且要我们将食物做成方便直接食用的东西。”
“我们不仅不能停下脚步,而且还要时刻注意路上的每一处土地,确定稳定的地方才能过,要是不小心掉下去了,没有人有那个能力将她救上来。”
“那些野兽,它们一阵一阵的往前涌,像海浪一样扑来,那个时候,即使是平时最无害的乌鲁兽对于部落里的老幼来说都是威胁。”
木溪的父母作为部落里当时的主力猎手,一直在尽力地保护部落里的其他人。
当时情况特别危急,可怕的兽潮向她们部落袭来,主力猎手们都在努力地护着大家往右边走,木溪的父母决定留下来断后。
最后,大家成功地躲过了这次兽潮,可是木溪的父亲右腿受了很严重的伤,木溪母亲的左胳膊断了。
后面她们一路向北,经历了快一个月的奔波,终于,大陆不再移动了,她们可以安定下来了。
而这时,木溪的父母身上又多了许多新的伤口。
当时部落已经转移到了安全的地点,受伤的人很多,药根本不够用。
木溪的父母受的伤太重,需要的药很特殊,部落根本拿不出来。
木溪只来得及和父母说了一句“等我”,就火急火燎地走了。
她记得之前过来时经过的一处峭壁上有可以治疗父母的草药,她速度快一点的话,说不定能赶上。
一个小时后,满身伤痕的木溪回来了,她一刻也不敢停,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刚到达部落,看见父母躺在地上闭上了眼睛,一瞬间,木溪的呼吸都要停止了。
她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屏住了呼吸,眼神死盯着父母的胸膛。
发现两人的胸膛还有微弱的起伏,这才松了一口气,身子也一下没了力气,差点倒了下去。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撑住了自己,没让自己在这个时候倒下。
部落里的巫对于木溪父母两人的情况也挺着急,急忙将木溪手里的药拿走,半个小时后端来了两碗药水。
这半个小时里木溪是一刻也不敢移开眼睛,心里不停地祷告,希望神灵能够庇佑她的父母。
她愿意付出自己的生命来换取父母的生命,只求父母能够挺过这次的伤。
木溪接过药水,小心翼翼地喂父母喝下了药。
药的效果很不错,成功将两人从鬼门关拉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