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楚明指导凌临理顺气血相冲点后让他带自己去找余重墨。
路上,凌临苦着眉头思虑,“老师,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去的好。”
“为什么?”楚明倒无所谓,想着都在燕京又在一个体系一个派别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私下见一面也好。
凌临轻抿薄唇,“余宗师教导人并不上心,虽说如何教导是个人自由,但是看得出此人有些小心机,不适合纠缠过深。”
“你怎么观察出来的,”楚明好奇,这徒弟内向不爱说话,但是心里面想的事情比谁都多。
“老师今天只用两分钟便指出三十多处根法运行相冲处,并且指导我一一改正,而余宗师教导苏妄月是却故意拖到一小时。”
“一小时理顺三十多处路线,不算慢吧,”楚明思索道。
“是一条,”凌临说。
“呃…”楚明总感觉不太对劲,他是不是表现的太高调了。
导师若是教导的学生更出色,是能分配到更多资源的,和学生属于双赢,不至于故意算计学生,还是说那个余宗师能力上限在这里?
“小凌啊,这件事你自己清楚就行,别乱说,知道吗,”楚明叮嘱一句,他真怕凌星澜把他专职调过去搞教育业。
毕竟各势力的强者动则毁星灭地,哪怕龙书文再强,若是一个不注意蓝星也会被其他人毁灭,现在规矩打的是年轻代理人战争。
各方都在加紧功夫培养新生代,而燕京目前又出现小部分断层,导致武者质量高于普罗大众却又低于某些势力。
他来燕京只想摸鱼躺平,专心修炼天武做自己的事,不想苦哈哈去给别人教导后代,凌临已是一个意外了。
“是,”凌临在心中感慨,果然是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朝,真正的高人身处红尘之中依旧淡泊名利,不受外物所困,不受名利所扰,哪怕经常出现在所有人面前,也无人能看出其深浅,他要学的还有很多。
一想到楚明的年龄他更加难以释怀,或许有些人天生心境通透,不需要在红尘中打熬。
楚明不知道凌临已经脑补完一堆不存在的东西,他指着半开的门刚想开口问凌临,门内便传来声音,“请进。”
楚明推开门,面容沉着的中年人正在泡茶,他瞥了眼周围,发现苏妄月不在屋内,知道对方大概是想私下聊聊,也对凌临开口,“你去一旁等候吧。”
“是。”
余重墨手掌轻拍茶壶,内里茶香四溢,充斥在整个房间当中,他为楚明倒上一杯,“尝尝,这是燕京外交界地产出的,虽然对修炼没有太多帮助,但是味道独特。”
楚明接过抿一口,静待下文余重墨肯定不是来找他喝茶的。
余重墨端着茶杯,“我听说你年龄刚二十出头。”
“是。”
“以往除了在阳城就职外还有其他吗。”
“没有。”
余重墨放下茶杯,端着下巴,一副语重心长的口吻:“楚明,有时候背后有政治资源是好事,但是过犹不及啊。”
“您说,”楚明听出些味道来,莫非他对自己这个空降的教育长不满?倒是有可能,毕竟那个位置一般都是七老八十的老资历上去,到他这跳级了。一群人干巴巴地望着那个位置几十年,结果被一个年轻人抢走,有点脾气很正常。
“当然,我不是要批评你什么,只是给你个建议,你以前在阳城就职应该知道,哪怕是一个科室里面干两年,都能摸透潜在的权力脉络和规则,
我们一般都叫熬资历,熬资历不是件坏事,你熬的每一步都是在给自己攒硬资本,是给以后走到更高的位置做铺垫,并非被动等待,而是在主动积累筹码。”
楚明点头,对方这是要图穷匕见了,“您说的是。”
余重墨见他没什么反对心理,面色也是缓和许多,有时候听劝和谦虚比什么都重要,“有时候一步登高,容易悬在高空,真正想证明自己反而需要慢,要多打磨,比如主动做出点成绩,教出一些好的武道生,一步一个台阶,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楚明听出味来了,虽然不是完全赞同对方,但是他也觉得有可取之处,“余宗师,我在这个位置也是迫不得已啊,自从担任教育长一职,我压力很大,每天夜晚都要去海边吹风散心,如果可以,我也想当一个普通人。”
他胡扯一气,虽说牛头不对马嘴,但是他感觉得到,两人目的是一致的,说的话哪都对不上,但是偏偏目的对上了。
“不至于不至于,”余重墨笑着摆手,觉得楚明太客套了,不过他也能理解,楚明背后的势力希望楚明能够快速成长扛大旗,所以有些拔苗助长,既然楚明意识到了,他再从中劝解,应该能处理和通融一下。
“我知道你的难处,不知可否为我引荐下,我当面去和其说情,省得你为难,”余重墨说。
“好,”楚明也很开心,心想他终于要摆脱掉教育长一职开始退休生活了,这余宗师当真是在世活佛,不愧是京都武大有名的宗师级导师。
楚明带着他进紫禁城,去某座高楼上找凌星澜的办公室。
余重墨心中有些不平静,“是不是太正式了。”他原以为是去某处小院边聊边谈,一来到军部的办公区域,周围肃静的气氛让他这个武道绝巅也不免打起神来。
楚明还真怕他跑了,难得有个职位身份都比较重量级的人替他说话,要是放走下次就很难遇见这样的大怨种,不对,大好人了,“这事不小,还是正规点。”
余重墨严肃点头,“是这个理。”
楚明觉得再往前走不太安全,他指着道路尽头,“中间只有一间办公室,您去吧,我等你。”
余重墨浑身莫名发紧,但是他又不想在小辈面前怯场,只得硬着头皮往前走,他怎么感觉…这里很熟悉呢,是哪个的办公室来着。
楚明悄悄走下楼,靠在一楼大厅沙发上,端着特制饮料往嘴里送,神情惬意,“这京都武大还是好人多啊。”
砰砰——
沉重的声音从六十三楼传到一楼,门口站岗的士兵到里面接待人的通讯员全部停下手中动作,一致朝声音源头看去,毕竟敢在这栋大楼里动手的也就那位了。
没过两分钟,高速电梯的门向两边收缩打开,余重墨鼻青脸肿地走出来,早先平淡沉稳的气场荡然无存,和他的身份比起来甚至有些凄惨。
不少人看到后第一时间想笑,却怕得罪人,赶紧低下头假装在忙自己的事。
余重墨面子有点挂不住了,但是这是凌星澜的办公楼,他直接从窗户飞走不合适,只能选择正常人的出行方式。
楚明心中已有定数,但仍然抱着一丝期许,“事成了吗?”
余重墨顶着一对国宝眼圈,脸肿得老高,吐词都有点不清晰,“你说呢。”
他狠狠瞪了楚明一眼,并指对着楚明颤抖几下,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一甩手臂离去。
他以为楚明后台很硬,没想到他娘的这么硬,你早说是凌星澜的意思他哪会有什么意见。
亏他还想帮楚明说几句话,楚明居然和他玩小心眼,喊他过来挨揍,弄的他这几天都不能出门了。
身为武道绝巅,哪个不是高高在上,哪个不是万人敬仰,哪个不是尊贵显赫凛然不可犯,一言一行都受到无数人关注。
上次李虎顶着一身伤回燕京,养好伤后又被李广轩拷打至重症监护室,在燕京私底下流传为笑柄。
他今天鼻青脸肿走出去,要不了两天,圈内一传开他也得沦为饭后茶谈。
他越想越不是味,楚明看着俊朗潇洒,谈吐得体,背地里居然是个心思缜密的小人,从始至终都在算计他,他就是被楚明这张人畜无害的脸骗了,产生了相由心生的错觉。
楚明不清楚他在想什么,否则大概率会觉得冤,他感慨着提前退休计划失败了,只能默默回去修行,“脾气真暴躁。”
旁边其他人听得瑟瑟发抖,以凌星澜的实力,办公楼有丁点动静肯定逃不过对方耳朵。
平常自然不会没事偷听下面人说话,今天余宗师刚走,凌司令肯定在关注一楼的状况。
果不其然,楚明前脚刚迈出去,凌星澜隔着六十多层楼喊他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