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只是希望身边的人,日后都能够过得更好......”
“比如我那兄长,比如荣禄你,又比如荣禄你的父皇......”
“为师的心并不大,放不下天下苍生......”李意仰头望天,语气幽幽的道。
嬴荣禄则是摇了摇头:
“老师......真是一点儿都不会骗人。”
李意听后则是忍不住哑然失笑:
“有吗?我怎么觉得我还是挺会骗人的。”
嬴荣禄闻言则是继续摇头,表情颇为认真的道:
“老师,请您告诉荣禄......您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去做?”
李意听后不免有些感慨:
这小子越来越机灵了,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他了。
“过上一些日子,老师确实有一事打算做......嗯,就在无线电报真正完善之后。”李意觉得还是没必要隐瞒什么。
“无线电报......老师难道是要远游?”嬴荣禄皱了皱眉,有些迟疑的道。
李意微微颔首:
“为师欲远行......遍览天下诸地,遍观大秦之山川。”
“这终日在咸阳,虽然安逸但是却也会失去很多的乐趣。”
嬴荣禄听后则是十分疑惑的道:
“老师,您不是最不喜欢外出吗?”
“而且您还说长途跋涉会碰到诸多危险,野外有各种各样的凶兽和盗匪......让弟子日后尽量少外出。”
李意眨了眨眼睛:呃,自己好像确实这样说过......
“咳......荣禄啊,今日不同往日了,你忘记咱们仙术府的「热武器」了吗?”
“有什么盗匪和凶兽能敌得过它们。”
“而且老师又不傻,这出远门肯定要带上足够多的护卫啊。”
“这天下,有谁会是我大秦军士的敌手?”
嬴荣禄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可是老师你不是讨厌舟车劳顿吗?你经常说......与其出远门,不如吃美食。”
李意点了点头:
“是啊......不过这天下,还是有各种各样的美好,丝毫不逊色于美食。”
“北方广袤无垠的草原,东方辽阔无边的海洋,西方荒无人迹的沙海,南方不计其数的大山......”
“人生在世,还是该看一看这不同的风景的。”
“是这样吗......可是老师在仙界不是都看过了吗?弟子记得老师手机里有沙漠、有大海、有山林、有草原......”嬴荣禄眨了眨眼睛。
“那不一样......而且各地还有不同的美食,不亲自前往......又如何体验到呢?”李意笑盈盈的道。
嬴荣禄听后,则是眼睛微微一亮,似乎对此颇为的向往:“那老师可以带上弟子一起吗?”
李意摇了摇头:
“荣禄你现在是教育部部长,怎么能轻易离开咸阳呢?”
“而且离开了咸阳,你可就见不到你阿姊也见不到你父皇了。”
嬴荣禄不由得露出了失望的神情,却也没有继续再开口。
李意拍了拍他的肩膀:
“放心,老师不会出去太久的。”
“而且又不是现在就走,这无线电真正制成少说还有两个月呢。”
“怎么也要在岁首之后了......”
嬴荣禄点了点头,略带认真的低语道:“也许荣禄应该让阿姊放缓研究无线电的进程......”
李意听后则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啊你......”
“莫要思虑过多……先用餐吧,为师已经嗅到饭香了。”
“倡明今天做的可是红烧肉。”
“这从去年开始发酵的酱油,今天终于是可以使用了,荣禄你不是一直很期待吗?”
嬴荣禄听后瞬间双眼放光:
“红烧肉?”
......
待得夕食过后,李意看着吃的一脸满足的荣禄不由得微微一笑。
随后开口道:
“荣禄,今日无线电报已然取得阶段性进展,待用过夕食为师还需与你父皇商议一下相关事宜。”
嬴荣禄听后点了点头:
“老师您去吧,正好弟子一会儿也要去找阿姊。”
李意闻言眉毛一挑,调侃道:
“荣禄,你不会真的要让阳滋公主放缓无线电的研究进度吧。”
嬴荣禄摇了摇头:
“老师,弟子怎么可能真的这样做,就算弟子这么做了......阿姊和仙术府的人们也不会同意啊。”
李意听后抿了抿嘴,笑道:“这倒也是。”
随后便向院外外走去。
嬴荣禄望着老师渐行渐远的背影,不由得轻轻叹了一口气:
“老师,您真的一点儿都不会骗人啊......”
“弟子是教育部部长不能离开咸阳......”
“但是您是仙术府仙府啊......”
“弟子离开了咸阳,见不到阿姊和父皇......”
“但是您要是离开咸阳,同样见不到弟子和父皇啊......”
——
咸阳宫。
嬴政书房。
嬴政此刻神情颇有些郑重的道:
“李意,岁首过后你真的打算去那三个地方?”
李意点了点头,语气坚定的道:
“陛下,臣已经下定决心了......”
嬴政微微沉默了一下,语气中带着劝说的意味:
“有此必要吗……只需徐徐图之,这天下,终有一日会成为你理想之模样,难道不是吗?”
李意摇了摇头,目光幽幽的看向嬴政:
“陛下......臣有罪,臣有欺君之罪。”
“臣欺骗了您,臣做不到让您长生。”
嬴政却是不甚在意的道:
“朕早就知道你在骗朕了,朕不在意,朕愿意被你骗。”
“只要这天下太平,大秦绵延不绝......朕就愿意被你骗。”
“李意,你完全不必勉强自己。”
李意听后依然是摇头:
“陛下......很多事情,单凭臣根本无法做到。”
“也许在两百年之后,仙术确实可以做到长生不死......但是陛下您等不到了。”
“而且臣也不敢保证,这天下的一切真的都会依照臣的预测那般......臣终究并非仙人。”
“那「仙人」既然能让我跨越时间......想来亦有长生之法。”
“只要陛下能长生久视,日后一切问题皆可迎刃而解。”
“也不会让陛下的一腔心血付之东流。”
嬴政深深的看了李意一眼:
“意,朕并不在意......”
“你难道对自己没有信心吗?你提出了那么多的办法,还担忧什么呢?”
“发现问题,解决问题......”
“后人,亦会有后人的智慧。”
“我们无需将一切都做好,我们也不可能将一切都做好。”
李意有些默然,随后沉声道:
“可是臣担心,臣等不到那一天......”
“那些和「仙人」有接触者,似乎都会有各种厄难......”
“不是身死就是负罪。”
“如果......臣真是因为那仙人而来,怕是日后也会有此一劫。”
嬴政沉默了半晌,道:
“那你可以等铁路和船只修建好再去,毕竟这时间还很早。”
李意摇了摇头:
“想要等铁路搭建到如此遥远之地,至少也要以十年为单位......”
“这之中,可能还会有其他意外。”
“臣不想横生枝节......”
“如果到时候真的成功......但是只有「术」而无「物」,臣还需要花时间去研制复刻。”
“臣怕等不了那么久,而陛下您也等不了那么久。”
随着李意的话语落下,书房中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许久之后,一道叹息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