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研原不想说,可心中情绪作怪,再张口时泪源源不断滚下。
她被原主的情绪扰乱了。
最后抑郁自杀的人,怎么可能没有苦涩的心事?
“傅先生,我想回家。”温研讷讷开口。
傅琛应了,替她擦好泪后才又开车送她,窗外街影一晃而过,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只有霓虹灯刺眼的光芒。
温研迟钝好一会儿才发现,这不是回家的路,她想说让傅琛调头,她要回家。
但她没有开口,原主的情绪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像一个封闭的箱子。
“大人……需要我清除原主的情绪吗?”233不忍心看她挣扎。
“不用。有幸体会七情六欲,是我赚了。”温研声音不清明,传达的意思却很明显。
既然来到这里,成了她,那她就是温研,温研就是她。
她会承受所有她的一切。
哦,除了桃花债。
倒是忘了,某人最喜乱吃飞醋。
车子驶向郊外,温研意外可依旧默不作声,从上车系上安全带那刻后就没出过一点声,连回家也不提了。
神情说不出的平静,眼里止不住的悲伤,她的发丝都还黏着泪,眼眶里却没有泪水掉落。
傅琛没有回家,他们去了海边,深色的海,看不见白日的波涛,只有海水涌浪的拍打声。
静,很静,无边的寂寞蔓延。
温研抱膝蹲下,眼前是波澜的海面,闪着破碎的金光,傅琛走到她身边。
“在这里哭,听不见哭声。”
确实,一浪更比一浪高,不止哭声,她连他的声音都快听不见了。
温研吸了吸鼻子,慢吞吞问:“为什么晚上涨潮啊?”
傅琛略一思索:“不止晚上涨潮,白天也涨。”
见她似乎有要说话的意思,傅琛心倒没有开车时那般紧绷了。
垂眸看她发顶,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放下手,选择替她拢好外套,不紧不慢地扣好外套的扣子。
温研扭头看他侧脸,海风吹乱了他整齐的发,额头不听话的发随海风摆动,他说“夜里风大,天也冷。”
“我想说说话。”温研目光称得上可怜,似快跌下悬崖之人的眼。
“嗯,你说,我在听。”
“我不知道说什么。”她愣了一会儿神开口问他:“你想听什么?”
傅琛扣扣子的动作一顿,“温研,你要明白,我听什么取决于你想说什么。”
望进她柔软的眼,傅琛声音再次放缓:“你明白么?没有人能逼你,除了你自己。”
温研不说话,好像明白了也好像不明白,只将头轻轻靠在他肩上,傅琛放弃扣到一半的扣子,转而轻轻抱住她。
“傅琛,你左颈耳下是不是有颗红痣?”夜间光线暗,她看不清,索性直接问。
“对。怎么了么?”
这是她第一次开口问关于他的事情。
“没什么,我去算命,算命先生说,我的命定之人左颈耳下就有红痣。”温研轻轻一笑。
“那我们是天注定的缘分。”
温研微微闭眼,闻着男人身上淡淡的木质香,心口没那么闷了。
什么天注定的缘分,明明是我注定的。
每一个世界我都在找你呢,我的道侣。
快凌晨了,酒意也被时急时缓的风吹散得差不多了,温研主动提的回去。
这么多世界,还是第一次装醉后什么都没有发生,关系也没有变化,两心的距离却靠得那般近。
温研失笑,这也是好事吧,证明喜欢的真的是她这个人,而不是她年轻的身体。
“傅琛,我想去看医生了。”
这是温研上车后第一句话,她好像也察觉到自己情绪不对了。
“好。我陪你一起。”话轻飘飘的,将恐惧的事情当成日常吃饭聊天一样,却让温研莫名安心。
温研躺在床上时天边隐约可见薄日,她邀傅琛进去坐坐,傅琛摆手,只说改日正式拜访,随后驱车离开。
他想,下次见面他应该要改口叫爷爷奶奶了。
像是遇见什么高兴的事情一样,傅琛嘴角轻轻勾起,一整天都是好心情。
温研此刻躺在床上,眉宇间透露出疲惫,233卧在她身侧陪着她。
“小三子,你们挺狠呐,不是他有病就是我有病呗。”
边说边在它身上戳,直将绒毛戳乱。
233十分好脾气的将戳乱的毛理顺,眼珠子圆溜溜的:“大人,参与的世界不是我们能决定的。”
“我当然知道。不然怎么会有一堆烂摊子。”温研耸肩。
不过,原主的情绪对她影响很大,她是真的需要去看医生。
外界总说温家小姐明眸皓齿,温婉可人,说话最是轻声细语,却不曾想她只是失去了感知世界的兴趣。
索性以一个温柔面具对待所有人,芯子早就腐烂了。
想着七七八八的杂事,睡意渐起,于是阖上眼睡去,门口温老太太的敲门声都没听见。
“小研估计睡了,等醒了再说?”温老太太对温老头说。
温老头手里捏着一沓照片,照片里的主人公格外熟悉。
温老太太扫了一眼,直呼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