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聿抬眼，黝黑瞳孔里有着前所未有的认真。
他不懂为什么自己知道她的名字，也不知道为何看见她掉落的泪水会心疼。
心？
他有心吗？
蒋聿愣愣摸上心脏的位置，苍白虚弱的手下一片平静。
“接受了我的奖励，你要乖乖听我的话了。”
温研摸了摸他躁动的怨气，看他状况外地点头后露出一抹笑来。
真可爱。
乌云散开了一些，月光顺着破开的小口倾洒，像舞台的聚光灯笼罩着他的女主角。
蒋聿还记得温研掉眼泪的原因，藏了藏消失的右手，这束光能驱散她的不安吧？
“那现在，带我去找你吧。”
蒋聿一僵，然后沉默的走在前，后面跟着温研，不知过了多久后停下。
别地方都是花蕊朝地，只这里花蕊朝上，花瓣呈乌色，跟着月光的方向。
红泱泱一群玫瑰里，还真不显眼。
温研二话不说开始刨。
铲子、锄头都用上，蒋聿则沉默站在原地，他祈祷温研慢一点，再慢一点，这样他丑陋的样子就能藏得久一点。
可温研动作太迅速，留给他忐忑的时间实在不多。
一根、两根……
扔出来的骨头越多蒋聿越忐忑，默默数着“二百零五、二百零六……”
最后一块骨头没有被扔出来，温研抱着它让蒋聿用怨气缠着她带出来的。
温研按照天道的话，加上以往的经验，拼出蒋聿没什么难度，甚至说得上娴熟，比蒋聿本人更了解他的身体。
蒋聿看着温研蹲在地上火急火燎拼骨头的样子，憋了很久的“你怕吗？”又咽下去了。
他换了个说法,“你就不怕吗？”
怕他森白的骨、腐朽的肉，毕竟她是天黑一点都会怕得掉眼泪的女孩。
温研抽空回他：“不怕啊，怕你干嘛？”
虚影一颤，左手不停在脸上摸，眼眶里的黑液体流得好快。
许是他太久不作声，温研抬头看了他一眼，这一看不得了了，一脸黑液体的是蒋聿？
“你怎么啦？”
他这是在……哭吗？
温研站在他面前手足无措，她想擦一擦他的脸，每次手都穿过，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偏生她一伸手他就流得更欢，搞得她更焦灼，最后叹息一声，摸摸他怨气无声安慰。
蒋聿反而将脸埋在手心，边流边摇头，温研这时才看到他缺了一截的手。
“你的手！”
回应他的是摇头摇得更欢的蒋聿，他哽咽着说：“没，没事，会好的。”
“真的没事吗？”
温研还是担忧，眉头皱得越发紧。
“没、没。”
“我是说你的眼睛，都哭出颤音了。”
蒋聿卒……
最后，温研拼出了完整的蒋聿，加上天道的眷顾，蒋聿终于恢复实体。
摸上他脸的那一刻，温研有种前所未有的安心，周身怨气波动，竟比她第一次见他的时还要强。
也是，本体灵魂合二为一，实力更上一层也正常。
只是他的记忆并没有恢复，因为他真的很生涩，无论是哪方面。
没关系，她会慢慢教，反正他也是个勤学多问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