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深的怀抱真的很暖,卿雅一旦陷入就失去了逃离的想法,她紧紧的抓着他的衣服,堆积了一天的迷茫、恐惧、委屈都在这一刻爆发,干涸的眼眶没法湿润,她只能用颤抖的声音向他传达自己的恐惧:
“黎深,我害怕。”
“不要怕。”一向开朗活泼的她,整个人都被不安笼罩的一丝不透,黎深将她抱的更紧了,像是要把她融进血肉那样,去消解她的不安。
在他所了解的专业之内,没有任何一项能够合理解释卿雅身上的状况:没有心跳、体温失衡,她明明在自己的怀里哭泣,可他却并没有感受到曾经滴落在自己胸膛上的热泪,还有她从来都温热的呼吸。
她明明活生生的在自己眼前。
黎深极力的去安抚着卿雅,在脑海中搜索对应的文献知识,听她在自己耳边诉说着委屈和不解。
“明明今天就是很普通的一天,我什么都没干,什么坏事也没做。”
“为什么我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会不会没有办法恢复正常?”
“黎深,你会讨厌我现在的样子吗?”
“不会。”他靠在她的耳边对她确定的说道:“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讨厌。”
这句话极大程度上安慰了卿雅,哪怕她知道他的本性,可也不如亲耳听到那样有效果,他让她悬了一天的心终于落下,放松的靠在他的怀里。
“我怕你会讨厌我。”卿雅紧紧的抱着他的腰,又重复了刚刚那个问题,她是真的很怕,所以还是想再听一次他的答案。
“永远都不会。”黎深再次对她确定的说道,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他永远都不会去讨厌她。
他会想办法帮助她度过眼前这个难关,只是裂纹和不知名的光芒而已,总会有解决的方法,她不用去惧怕,只要快快乐乐的像以前那样爱贫嘴就好。
人生总要继续往前方的道路行走,卿雅宣泄掉那些负面情绪后,还是不想向这种结果低头,她拉着黎深的手对他说:“要不然抽一点我的血去化验看看?”
她不由的去想,那张卡片上会不会附着着什么东西,也许会跟药剂有关系,让她一接触就会产生异变。只是很奇怪,她居然没有像之前在地下的那个男人一样变成流浪体。
她怀疑那张卡片又不敢将它拿出来,万一上面真的如她所想有什么不知名的药剂,伤到黎深怎么办?
不如抽她的血液去化验来的更为稳妥一些。
看她主动去想解决办法而不是消极躲避,一旁的姚若涵也彻底放下心来,她适时的开口附和道:“要不按卿卿说的来?”
黎深摸了摸卿雅的脑袋,温柔的对她说:“在这里等我。”
晚上虽然人少,但还是有值班的医护,黎深和他们打过招呼后,神色如常的去检验科的工作台借了一些医耗。
其实他很清楚卿雅现在的身体状况,她已经没有抽出血液的可能,但他又不想妄下定论,毕竟有些事,人还是撞了南墙才会回头。
看着黎深离开办公室后,卿雅趴在他的办公桌上,用手去戳那盆仙人掌的刺,她虽然宣泄掉了那些不好的情绪,但她仍然有些丧:“姐姐。”
“我也不讨厌。”姚若涵知道她想问什么,她走到卿雅的身边轻轻拍她的背,去宽慰她:“卿卿,流浪体那么奇怪的生物我都不害怕,何况你只是身上出现一些未知的光。”
“唔,你就当……”姚若涵在脑海中搜索着合适的词汇。
“就当我拿荧光剂纹身了吧。”被抚慰过的卿雅又恢复了一些元气,她嘴快的去接姚若涵的话。
“对。”姚若涵被她的说法给逗笑了。她很欣慰:就是要这样才对,卿雅还是那个卿雅,脑子里永远装满奇奇怪怪的想法,开开心心的像个小太阳。
“我们就当是去纹身了,别忘了,临空市可是一个很包容的地方。”她笑着趴在卿雅的身上,没有去小心翼翼,只把她当作平常那样交流:“夏天抱着你可真舒服,比空调还管用。”
“有这么管用吗?”卿雅用小臂支撑着下巴,好奇的问道。
她的一部分感知已经和身体断链,她还不知道自己的体温已经失衡,只当姚若涵在用她自己的方式让她宽心。
她觉得自己真的很幸运,朋友和恋人都没有厌弃她。她被他们的宽慰和正常对待温暖到,不禁开始在心里唾弃胆小的自己。还没有找到那些破坏她生活的人,自己反而先倒下了,这样一点都不好。
她不能一直自怨自艾,这样对爱她的人是一种伤害。她必须得坚强起来,不能再向他们投放那些负面情绪,让他们跟着担心、难过。
于是在她看见黎深拿着抽血用的针管锁门时,灵魂虽然下意识开始颤抖,但她还是用力的扑进他的怀里:“虽然我好讨厌穿着白大褂的人,可我还是最喜欢你。”
看她又开始嘴贫,黎深抱紧了怀里的她:“看来我应该庆幸遇见你的时候没有穿。”
卿雅有些抗拒针头,但血还是得抽,她端坐在办公桌前,第一次看黎深给人扎针,当然被扎的是自己。
他的手法很好,卿雅并没有感觉到疼痛。
鲜红的液体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流淌进真空采血管,反而是那些带着幽蓝的银色光芒好奇的不断往里游动。
但好奇心害死猫,当它们前仆后继的进入管内,光芒褪去,变为了很普通的透明液体。
这样的情况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认知,却又在黎深的预料范围之内,他冷静的将那管透明液体放在一旁,用棉签按压好抽血的地方,快速拔出针头。
“我……”卿雅懵了,她没有想过她连血液都抽不出来,她到底变成了什么东西?……
“很正常。”黎深打断她不断散发的不好思绪,他看着卿雅的双眼,用肯定的语气告诉她:“只是因为体温太低而已。”
“可是……”卿雅想到那些银色光芒的变化,这真的只是因为体温太低吗?她虽然不懂黎深的专业,但她还具备基本的常识,这肯定不正常!
“相信我,你没有任何问题。”黎深从衣柜里取出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她的身上,盖住了肩颈部分的发光纹路,又用医用绷带将她脖颈上的纹路仔细缠绕。
现在除了她的眼睛,她和其他人没什么不同。
卿雅被黎深打断了思路,看他给自己掩盖那些纹路,她像是脑电波搭上信号,从他的抽屉里拿出他那副惯用的黑色墨镜戴上。
“大晚上的戴墨镜不怕看不见?”黎深无奈的用手去揉她的头发,对她的情况担心却又好笑她的脑回路。
被墨镜完全遮挡住的双眼看穿了黎深掩藏在冷静下的担心,她再次唾弃那个胆小的自己,把所有的不安全都按下,用惯用的口吻对他说:“你上次写论文还不是戴着墨镜,那时候你怎么不说看不见。”
“再说。”卿雅把从鼻梁滑落的墨镜又往上推:“我用用我男朋友的墨镜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