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仁拒绝了侍女的搀扶,跟在叶清挽身后,缓缓向太医的住处走去。
乌仁虽然步履蹒跚,但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叶清挽的背影。
他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却带着一丝真诚的感激:“叶小姐,今日多谢你出手相助。若非你,我恐怕......”
叶清挽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立即与他拉开距离,冷淡道:“乌仁公子不必客气,举手之劳而已。”
乌仁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敬佩:“叶小姐不仅心地善良,才华更是出众。今日宴会上,你那首诗真是令人叹服。‘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如此意境,若非胸有丘壑,绝难写出!”
叶清挽听到乌仁的赞美,毫不谦虚地点头应道:“那是自然,这种诗对我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压根不是我能做出最好的事,随口说说罢了。”
乌仁嘴角的笑容似乎凝固了几分。
他本以为叶清挽会谦虚几句,没想到她竟如此自信,于是问道,“叶小姐才华横溢,想必家中长辈也是学识渊博之人吧?”
叶清挽闻言,眉头微微一皱,心中警惕起来。
她淡淡答道:“家父不过是个普通的武将,平日里也不怎么喜欢读书写字。”
乌仁点了点头,似乎对她的回答颇为意外。
他顿了顿,又试探性地问道:“听闻叶小姐家中还有一位兄长,不知他如今可好?”
叶清挽的脚步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叶清彦被桑知一家陷害,仍在被关在大牢,至今未能脱身。
她对此一直避而不谈,生怕叶清彦的事情拖累了她。
只是终究纸包不住火,现在连在深宫的一个小小质子都知道了......外面那些人还指不定在背后怎么嘲笑她呢。
只是,外面的人怎么说叶清挽管不了,可她绝不会允许一个小小的质子来嘲笑她。
叶清挽深吸一口气,语气冷淡:“家兄......如今不在家中,乌仁公子不必多问。”
乌仁察觉到她语气中的疏离,心中却更加笃定。
他低声说道:“叶小姐,若是我没猜错,令兄应该是因某些误会而被关押了吧?”
叶清挽猛地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乌仁,眼中带着一丝警惕和怒意:“乌仁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乌仁微微一笑,语气诚恳:“叶小姐不必紧张。我只是想告诉你,或许我有办法帮你救出令兄。”
叶清挽心中一震,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盯着乌仁,试图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些什么。
然而,乌仁的目光坦然而真诚,似乎并无恶意。
“系统!”叶清挽在心底大喊,“你还在吗?”
“他究竟有有什么法子,可靠吗?”
一个小小质子,连自己的安危都保不住,他能有什么好办法?
叶清挽虽然心底怀疑,但仍是保留了几分希望,于是连忙询问系统。
系统沉默了许久才出声。
【你刚刚帮了他......他心中对你只有感激与崇敬,自然是......不会害你。】
叶清挽被系统说动,于是沉默片刻,低声对着乌仁问道:“你……为何要帮我?”
乌仁轻轻叹了一口气,目光中带着一丝无奈和自嘲:“叶小姐,我虽是南疆质子,但在这京城中,也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人。今日你出手相助,让我免于一场羞辱,我心中感激不尽。若能帮你救出令兄,也算是还你一个人情。”
叶清挽咬唇,勉强认可了这个解释,随即迫不及待地问他。
“究竟是什么法子?能救我兄长出大牢?!”
乌仁见她态度有所松动,连忙说道:“叶小姐放心,我在宫中多年,虽然身份低微,但也结识了一些有权势的太监。只要令兄愿意,我可以安排他进宫,并且尽量让他得到一些照顾。”
“你什么意思?!”
“你竟敢让我兄长去做太监?!”
叶清挽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脑海里想了好一会儿乌仁的意思,才愤怒的吼出声。
叶清挽声音冰冷而尖锐:“乌仁公子,你这是什么荒谬的主意!让我兄长去做太监?你这是在羞辱他,还是在羞辱我叶家?!”
乌仁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连忙解释道:“叶小姐,你误会了!我绝无羞辱之意。只是眼下令兄的处境极为危险,若不想办法让他脱离牢狱之灾,恐怕后果不堪设想。进宫做太监虽是无奈之举,但至少能保住他的性命,日后或许还有转机。”
叶清挽冷笑一声,眼中满是讥讽:“保住性命?让他失去尊严,失去作为男子的根本,这就是你所谓的‘保住性命’?乌仁公子,我真是看错你了!”
乌仁见她情绪激动,心中也有些焦急,但他依然坚持道:“叶小姐,我知道这个提议对你来说难以接受,但请你冷静下来想一想。令兄若是被流放,那才是真正的生不如死。流放之地环境恶劣,犯人往往撑不过几年就会丧命。而进宫做太监,虽然身份低微,但至少还能在宫中谋得一席之地,日后或许还能有机会翻身。”
叶清挽的拳头紧紧攥住,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她的心中充满了矛盾与挣扎。
她无法接受兄长沦为太监的命运,可是她也清楚乌仁所说的并非全无道理。流放的确是一条死路,而进宫做太监,虽然屈辱,却可能是一条生路。
系统的声音再次在她脑海中响起:【乌仁的提议虽然难以接受,但确实是目前最可行的办法。如果你兄长被流放,他就成了戴罪之身,别说做皇妃了,正常的嫁娶都是问题。但如果他有幸进宫,宫中处处都是机会,能得到贵人的青睐,那哪怕是太监,也是有用的太监。】
系统沉默了片刻,回答道:【这是目前最理智的选择。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只要你最终能登上皇妃之位,一切牺牲都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