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泼皮本名刘二壮。
他整日游手好闲,没有正经工作,每日就靠给人做一些散工,或是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活着。
他手中一旦有一点余钱,便不会勉强自己去辛苦做工。
昨夜刚下过雨,潮湿的冷空气仿佛能将人的骨头给冻碎。
刘泼皮不紧不慢的沿着巷中央有阳光的地方走。
他正捏着仅剩的两个铜板,打算去老张头家打口温酒吃。
暖暖的喝下肚,接着便钻进被窝里跟周公钓鱼去。
刘泼皮咂咂嘴,脸上露出惬意的微笑。
“就是他。”
远远的,玲珑就看到这个害死自己的恶棍,心底泛上一股不甘。
凭什么自己被他害死,却要像阴沟老鼠一般遭人唾弃,而他却可以坦然闲适的走在阳光下。
玲珑捏紧拳头。
桑知掀起眼皮,上下扫了刘泼皮一眼,淡淡嗯了一声。
桑知大步走上前,挡住他的去路。
刘泼皮略恼怒的瞪过去,粗声道:“没长眼吗?敢挡老子的——”
声音在看到桑知的脸后戛然而止。
刘泼皮换上一副面孔,眼中闪烁着淫欲的光。
他搓搓手:“姑娘瞧着好陌生,是在此迷路了吗?需不需要我帮帮你?”
桑知冷声道:“我就是来找你的。”
“哦?”刘泼皮色眯眯的往桑知腰肢摸去。
江昱白和陆九思连忙出声喝止。
刘泼皮轻蔑的看了他俩一眼,手下动作不停。
“滚一边,大爷我要办事儿了,等我办完才轮到你们。”
桑知冷笑一声,一把捏住他的手腕。
刘泼皮嘴角露出一抹邪笑,眼睛滴溜溜的盯着桑知,不知在想什么龌龊的事。
“妹妹,你力气好大,都把哥哥捏痛了,快让哥哥亲亲你。”
他肥硕的身躯向桑知逼近,说话时露出一嘴的大黄牙。
“呕——”
陆九思眼疾手快,挡在二人中间,差点被熏吐了。
“你他妈吃死老鼠了吗,臭死我了!”
“你丫活腻了!”刘泼皮还从未被如此明目张胆的嫌弃,脸皮一臊,正欲挥起拳头。
桑知骤然发力,将他的胳膊往后一拧。
“疼——疼疼——”
刘泼皮吱哇乱叫。
他拼命扭动身体,试图逃脱桑知的钳制,像一条肥硕的蛆。
桑知力道不松,几乎快将他的胳膊掰断。
“那封信是不是你写给玲珑的?”桑知声音不带温度。
“什、什么信?”刘泼皮额角渗出冷汗。
“你装什么,快说,是不是你写的?”桑知加大力道。
刘泼皮感觉自己的胳膊快断了,咬着牙:“女侠!什么信啊!你问话问清楚啊!”
“就是你将玲珑约出来强暴她的信!”桑知厉声道。
“靠!那小婊子胡说八道!明明是她约的我!”
“女侠求求你,快松手!我胳膊真的快断了!”
桑知冷哼一声,利落的卸掉他一只胳膊。
“啊——”刘泼皮右胳膊软绵绵的垂下来。
他的胳膊!
他的胳膊断了!
“叫什么叫,”桑知不耐烦的踹他一脚,“嘴巴放干净点。”
桑知双手抱在胸前,冷漠的盯着他。
“你仔细说说,若有欺瞒,另一条胳膊也给你卸了。”
刘泼皮左手小心的托着右手,眯缝的小眼闪过一抹恐惧。
“我收到一封信,是她写给我的,她说她从青楼出来,许久没碰男人,空虚寂寞的厉害,约我槐树下相见,我若有说谎,天打雷劈。”
“谁知道见面之后,她装的跟清白处子一样,我以为她欲拒还迎,就爱强迫这一口的呢,”刘泼皮小心的为自己辩解。
“女侠,你不是来给她报仇的吧?真的是她约的我,她死了是她自作孽,跟我什么关系都没啊!真的!”
刘泼皮往后退了两步。
桑知沉默的盯着他。
刘泼皮心中发虚,连忙道:“我有证据!那封信就在我家里,就在我前两天穿那衣服里塞着呢,你若不信,可随我回家去取!”
“走。”
桑知又踹他一脚。
刘泼皮敢怒不敢言,头也不敢抬的在前面带路。
走到家门口,刘泼皮的老婆王彩青正坐在小板凳上浣洗衣物。
抬眼瞧见刘泼皮,她端起小木盆中脏水便泼过去。
刘泼皮躲闪不及,被脏污水浇了个透心凉。
王彩青一叉腰,指着刘泼皮的鼻子骂开。
“墙缝里那两个铜板是不是你扣走的??你属耗子的?啥都摸?啥都偷?你现在就滚去街上给老娘赚钱,赚不来这月的饭钱,我把你打残了去街上乞讨!”
刘泼皮讪讪的看了王彩青一眼。
“我前两天穿的那衣服呢?”
王彩青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臭的跟死了人一样,盆里呢,老娘洗了。”
“那兜里的信呢?”刘泼皮紧张兮兮瞟向一旁的桑知,连忙问道。
王彩青这才注意到一旁的陌生人,还有刘泼皮脱臼的右臂。
“你们干什么的?!啊?强闯民宅?他胳膊是你打的吗?”王彩青将手中的洗衣的棒槌一扔,一把揪住江昱白的衣领。
王彩青一眼扫过去,江昱白最胖最壮,便以为是他动的手。
江昱白被拽的一个趔趄,涨红了脸:“不是我。”
“我打的,”桑知冲刘泼皮抬抬头,“把信拿出来。”
一直沉默的玲珑突然飘到桑知面前。
“姑娘,谢谢你,我突然不想查了,咱们走吧。”
桑知动作顿住,沉默的看着她。
玲珑笑的柔婉,语气轻轻的:“就这样吧,我既已死,有些事情没必要弄得太清楚,不是吗。”
“今夜我头七,去看温溪最后一眼,我便去轮回,不会在阳间害人的。”
王彩青听不到玲珑的声音。
在她看来,眼前的小姑娘是被她给震慑住了,不敢说话了。
王彩青冷笑道:“都从我家滚出去,什么信不信的,我们家没有,否则我现在就去官府告你们强闯民宅!”
“诶——”杨大福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挡在桑知身前。
“别动怒,老刘媳妇!她就是关心俺们家女娃子,没别的意思。”
杨大福也没弄清什么情况,但王彩青的泼辣在这一片都是出名的。
他只看见王彩青一脸怒容的瞪着桑知,害怕桑知吃亏,便下意识上前解释。
王彩青看到杨大福,面上闪过一抹不自然,:“不管什么人,都不能闹到我家里,还给刘泼皮打成这样。”
随即她眼珠转了转,视线在江昱白身上的绫罗绸缎上打量一圈。
“赔钱吧,赔个几吊钱,你们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