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还好,一提起这事,王大人心里也毛毛的。
谁知道妻子好端端这是撞了什么邪。
半夜的惊叫声听的人毛骨悚然,还总说有人要害她。
这不是胡说八道。
他每晚跟她同床共枕,怎么不见有人来害他?
“那你也不能就随意把舒随锁在院子里啊!你给她多请几个大夫了吗?情况不对你有想过去寺庙求大师给她驱驱邪吗?我看你是巴不得她自生自灭给你养在外面的相好腾地方吧!”荣夫人看着他就犯恶心,恨不得撕开他虚伪的面皮。
明明事事靠岳丈,却又以此为耻。
明明许下舒随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却又偷偷养外室。
真是又当又立。
自从王夫人神志不清想掐死孩儿后,王大人便找到了由头,直接命人将王夫人的东西搬了出去。
在府上寻了个最偏僻、最小的院子,美其名曰防止王夫人暴起伤人。
荣夫人看着这破败院子前的杂草,怒气横生。
王大人一言不发,抖着手去开锁。
木门打开,发出陈旧的吱呀声。
一股淡淡的霉味扑面而来。
这院子应当是从前堆放杂物的,一直没有住过人,临时收拾了下便让王夫人搬了进去。
荣夫人忍无可忍,一脚踹在王大人屁股上。
“诶呦喂,我老天爷诶,你这妇人失心疯了吧?!”王大人捂着屁股惨叫。
“我疯了?我看是你认不清自己算哪根葱了吧?你买这王府每一个子儿,上面都刻着冯府这两个字,你居然敢让舒随住这里?怪不得你不敢让我进来看。”
荣夫人一骂,一边又给了王大人一脚。
王大人常年握笔,根本不是武将出身的荣夫人的对手。
没有下人在旁,他只能狼狈的闪躲。
桑知松开挟持王大人的手,快步走进屋内。
荣夫人狠狠瞪了他一眼也紧随其后。
只见屋内王夫人形如枯槁地瘫在床上。
她身边没有下人伺候,发钗散乱,眼窝深陷,眼下一片青黑。
隐隐约约还能看到她脖子上青紫的掐痕。
桑知粗粗一扫,便知王夫人这是被鬼缠上了。
荣夫人看着昔日好友变成这般不人不鬼的模样,眼眶霎那间变得通红。
“舒随......”荣夫人连忙倒了一杯茶水,上前喂到王夫人嘴边。
王夫人恍然的睁开眼,看到是荣夫人,明显愣了一愣。
直到清凉的茶水顺着喉咙滑进肚里,这才对面前的景象有了实感。
“兰淑......真的是你......”王夫人紧紧握着荣夫人的手腕,生怕这是一场梦。
“那个王八蛋,我扒了他的皮!”荣夫人语气哽咽。
“兰淑,救我!救我的孩儿!府上有鬼!她要我们俩的命!”王夫人突然面露惊恐,身子紧紧缩成一团。
“别怕,别怕舒随,”荣夫人将她拥在怀中,轻轻拍打她的后背。
“我带了一个特别厉害的大师来,她捉鬼可厉害了,抬抬手就能赶跑那鬼,”荣夫人声音轻柔,像是在哄小孩一般。
王夫人情绪渐渐安定下来。
“如何,叶侄女儿。”荣夫人焦急又紧张的看向桑知。
“王夫人确实受到了鬼魂侵扰,时间已有月余,只不过这鬼现在不在这间屋子,你暂且留在此处陪着王夫人,我去找找。”
说着,桑知掏出一张符箓,贴在王夫人的额头上。
从王夫人身上采撷了一丝残留的鬼气,随后桑知抬手将符纸点燃,顺着丝丝缕缕飘浮的青烟一路追寻。
青烟拐了几个弯,终是没有飘出府上,反而停在一处院子前。
恰逢府医和下人扶着哭天喊地的王大人,送其回屋包扎伤口。
王大人看到门口的桑知,脚步一顿,警惕道:“你不是去看我夫人了,跟踪我到这里作甚?”
“这是王夫人从前的院子?”桑知挑眉。
有意思,这鬼白日来王夫人院子做什么。
桑知抬脚就要往院子里进。
王大人躲在下人身后,顿时中气十足道:“大胆,你竟敢擅闯民宅!方才竟然还敢出手伤害朝廷命官,你有几个头都不够砍的,除非你现在跪下给本官磕几个头认错,否则本官现在就去衙门报官抓你!”
桑知啧啧称奇:“自古有言狗仗人势,古人诚不欺我,王大人真是令我大开眼界。”
王大人还从未被人如此辱骂过,当即怒不可遏,抬手就让下人往里冲。
桑知反手弹出几个小石子,嗖的打在他们的小腿处。
几个冲在前面的家丁顿时摔了个人仰马翻。
后面的家丁犹犹豫豫的停下脚步,不安的看向王大人。
他们签的是卖身契,又不是卖命契。
差事做不好,顶多被斥责一顿,挨一顿板子,若是真傻傻的往前冲......
众人想到桑知刚刚用碎瓷片胁迫王大人的场景,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命没了就真没了。
王大人见使唤不动他们,气的跳脚,伤口也顾不得包扎了。
恶狠狠撂下一句狠话:“你最好别跑,本官现在就去衙门找人抓你!到时候就算你跪下来求本官,本官也不会放过你!”
桑知只觉得耳边乱的厉害,直接无视了叫嚣的王大人,抬脚走了进去。
院内洒扫的下人见到陌生女子闯进来,纷纷停下手中的活儿,好奇的打量着桑知。
青烟最终停在一间屋子前。
“这里是?”桑知指着问。
“姑娘......这是我们夫人的妆房......”一小丫鬟怯怯道。
她是王夫人从娘家带来的陪嫁丫鬟。
一大早就听说荣夫人带着人闹到府上。
她知道荣夫人跟自家夫人关系密切,此次肯定是来帮她家夫人的,于是大胆回答。
“我给姑娘开门。”小丫鬟一咬牙,冲上前用钥匙打开妆房的门。
桑知听见屋内传来一阵悠闲畅快的低声哼唱。
掀开颜色亮丽的珠帘,一只打扮艳丽的女鬼映入桑知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