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这个周员外了解多少?”
桑知步子大,走的快,可说话时气息却很稳。
陆九思几乎是小跑着跟上:“此人是各大风月场所的熟客,前几日我喝花酒……我喝酒时,听别人说起过一次他家的杂事。”
陆九思撇了撇嘴,虽然都好色,但他是看不上这个周员外的。
“他行事不端,没有底线,除了风尘女子,他还几次三番调戏良家妇女,甚至是有夫之妇,只要是容貌姿色不错的,他都要竭尽全力去染指,因此留下了不少案籍。”
陆九思越说,越笃定周员外是因为管不住裤裆才死的。
他街上仇人一大堆,从前经常被人套麻袋打一顿,因此他出门都带着两个身手不错的家丁。
指不定他又是在哪欺负了良家女子,才被人剁了男根。
“他因为常年无子嗣,经常打骂他的妻子,有时候他妻子求饶的哭声,外头路过的人都能听到。”
陆九思啐了一口:“什么东西,自己那玩意不中用,打女人,他外头这么多莺莺燕燕,也没见他生出来个孩子。”
说话间,几人就到了百花楼外。
“陆公子,今日怎么白日里就来了,可是感受到奴家在想你了。”
一张带着脂粉香气的帕子轻轻甩在陆九思脸上。
陆九思尴尬的推开投怀送抱的女子,正色道:“我要见你们家啼月姑娘。”
女子被推开也不生气,柳眉一挑:“陆公子我们啼月姑娘不接客,晚上不行,白天自然也不行。”
“你说什么呢?!”陆九思羞的满脸通红。
身后站着刚正不阿的李大人和不谙世事的江昱白,还有比他大一个辈分的桑知,三双眼睛齐齐盯着他,他浑身刺挠,一丝越矩的举动都不敢做。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个爱好……好像不太好。
桑知上前,从怀中掏出一枚银锭递给她:“我们只跟她在门口说句话,让啼月姑娘下来一趟就行。”
女子这才注意到陆九思身后的几人,用手掂了掂分量:“行,我去叫她。”
转身时,她用指尖点了点陆九思的胸口,轻笑道:“陆公子,同时带老人小孩和女子来青楼的,你还是奴家遇到的头一个呢。”
陆九思臊的低眉耷眼,没有吭气。
不一会儿,啼月姑娘婷婷袅袅的朝他们走来。
果不其然,桑知在她身边看到一个猥琐的老色鬼。
死前周员外虽被人砍去双手,但变成鬼后没了生前的疼痛,依然灵活自如。
此刻他正凑在啼月姑娘周围,眯着眼睛一脸享受的蹭来蹭去。
啼月姑娘走到桑知跟前,盈盈一拜:“姑娘,你找我。”
桑知点了点头。
周员外正蹭的起劲,听到这话也抬起头,发现眼前站着一位陌生的女子。
他歪头仔细上下打量一番,嘿嘿一笑。
这小娘子看着年龄不大,身段稚嫩了一些,但容貌别有一番风味,若是肯打扮,也不比身边的花魁娘子差。
他松开抱着啼月姑娘的手,直直的朝桑知身上抓去。
桑知皱了皱眉,甩出一张符箓。
符箓打在周员外手上的瞬间,滋啦滋啦的冒出黑烟。
周员外惨叫一声,捂住双手,疼的在地上打滚。
啼月姑娘却觉得身上一松,刚刚那种不适感消失的一干二净。
“姑娘找我有什么事?”啼月姑娘柔声问道。
桑知掏出一把驱邪符,一股脑塞到她手中。
“姑娘拿着吧,给这里的姑娘都分一分,驱邪保平安的。”
“这……不好吧。”啼月姑娘微微睁大双眸,不知该如何是好。
虽然从前也有男人送她些脂粉香膏,但还是第一次有女子送她平安符。
她不知道该不该收下。
“姑娘最近是不是身上有些阴冷酸痛,虽谈不上病痛,但总觉得骨头缝里透着凉气,即便看了大夫,也不见好。”
她这么一说,啼月姑娘顿时无比震惊。
她明明没有见过眼前的姑娘,可她却准确的说出了自己事情。
“那是因为你们百花楼混进来一个老色鬼,他虽没有能力伤害你们,但是每日跟在你们身边偷窥,也很恶心人。”
桑知冷冷的剜了一眼周员外。
周员外顾不得手上的疼痛,正想偷偷溜走。
被桑知这么一瞪,他顿时如鹌鹑一般,哆哆嗦嗦的蹲在原地不敢动弹。
啼月姑娘吃惊的捂住嘴,瞬间相信了桑知所说,明白了她的好意。
她慎重的接过符箓,又掏出一些碎银递给桑知。
“我不能白拿姑娘的东西。”
桑知见她执拗,没有推拒,收好银子后,又甩出一张束魂咒,将他的魂魄捆起来带走。
几人站在一处隐蔽的小巷说话。
桑知皱着眉看着地上的周员外,厌恶至极。
周员外印堂窄促、命宫狭窄,其眼中欲念堆积,实在不是什么好人。
尤其是他魂魄颜色发黑,肯定是其生前做过许多坏事,现在虽然谈不上是恶鬼,但也算一个阴煞。
若是今日周员外没有碰上桑知,再过不久,他或许能壮大几分,仍能在阳间以纠缠女子为乐。
可今日他碰上了桑知……
周员外被捆的严严实实的扔在地上,他低着头,眼珠滴溜溜的转,想着怎么逃走。
他今夜还想继续看啼月姑娘沐浴呢。
这么想着,周员外脸上露出一抹淫邪的笑容。
没想到人死了也挺好。
原来啼月姑娘名声大,只卖艺不卖身,想听她弹个曲子,都得排队给钱。
好不容易能跟她说个话,还不让碰。
现在好了,这一个月他跟着啼月姑娘,看她沐浴,看她穿衣,甚至抱着她跟她同床共枕。
真是过足了眼瘾!
他虽然不能人事,但他能看啊,看百花楼一个个的小娘子和别的男人……
他居然也能格外兴奋。
桑知蹙眉,看着周员外的表情就知道他没想好事,一张符纸扔在他脸上。
“啊——”
“大师饶命!大师饶命!”
周员外痛苦的大叫。
他在地上痛苦的蠕动,感觉自己的魂魄登时虚弱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