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
封云廷没想到自己在这里还能看见戚南寻，他很是惊喜。
但惊喜的同时，这突然的相遇，一时间却也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云廷？”戚南寻倒是与往常一样，温和的笑着向他走了过来：“你怎么会在这儿？”
封云廷嘴唇动了动，“我来给我爷爷办出院手续。”
“爷爷还好吗？”戚南寻声音轻柔，脸上不自觉浮现出一抹担忧。
封云廷点了点头：“挺好的，谢谢。”
戚南寻叹了口气：“云廷，你现在是住在岁和那里是吗？”
封云廷一愣，他不知道戚南寻为什么会知道，但一想到之前他跟着江岁和回家，戚南寻是见过的，所以倒也没怀疑。
左右也不是一件什么好隐瞒的事儿，便点了点头。
“看来你们关系也挺好的嘛。”戚南寻笑了下：“你们本来就是未婚夫夫，这样也挺好的。”他拍了拍封云廷的肩：“以后可别再跟我开玩笑，说喜欢我之类的话啦，岁和听到会生气的。”
封云廷的脸色一变：“我们不是……”
“嗯？”
封云廷要解释的话，却突然在喉咙处顿住了。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瞬间，他的脑海像是被忽然灌入了一捧冰凉的清泉，惊的他忍不住微微颤了一下。
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脑海中破土而出。
可惜那样的感觉来的太快，快的他根本抓不住。
“我们……”封云廷拿着出院单的手微微攥了一下，“不是夫夫关系……我们已经解除婚约了。”
封云廷抬起眸，深黑的眸光希冀又坚定的看着眼前的人，“南寻，我喜欢的是你。”
他的嗓音有些嘶哑，“我现在也单身了，你还要找借口拒绝我吗？”
戚南寻一愣，脸唰的就红了，“云廷，你……你别乱来，你跟岁和……”
封云廷忽然上前一步，紧紧贴着戚南寻站着，他的手掌抚上对方身后的墙壁，将人以一个暧昧的姿势虚虚的圈在自己的怀里：“南寻，你难道没看到微博吗？”
戚南寻脸色一变，抬手挡住他骤然贴近的胸膛：“云廷！”
封云廷没被他的声音喝退，反而还垂下头。
他就这么看着面前的人，似乎是想要把人揉进眼里，心里。
戚南寻甚至还能感受到对方那轻柔的呼吸打在自己的脸颊，像是羽毛轻轻扫在他的脸上一般。
他的脸蓦的一红：“你……云廷，你先让开，别这样。”
封云廷眸光深沉，“南寻，你一直都知道我的心思，不是吗？我现在已经跟江岁和解除婚约了，你以前拒绝我的理由已经不作数了，所以……你还是要拒绝我吗？”
戚南寻眸光闪烁，像是在抗拒挣扎，又像是在担忧：“云廷，我们……我觉得我们只是朋友。”
“朋友？”
封云廷咀嚼着这两个字，“南寻，你真的觉得我们只是朋友吗？”
戚南寻咬着唇没有说话。
封云廷却苦笑了下，低声道：“你……真的没有喜欢过我，哪怕一点点？”
“我……”戚南寻眸光微垂。
封云廷漆黑的目光在他的脸上划过，最后定在了那双澄澈如清朗云空一般的眸子上。
当初，他是怎么喜欢上戚南寻的呢？
好像就是因为这双眼睛吧，干净的像是一颗耀眼的宝石，毫无杂质。
这双眼睛带着温柔笑意望过来的瞬间，封云廷感觉，他身边所有的污秽和糟心事，都仿佛被驱散了。
这样纯澈的东西，是他奢望不起的。
因为奢望不起，所以才憧憬和向往，想要牢牢抓在手中。
封云廷就这样看了他很久很久，久到戚南寻都以为对方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时，他忽然直起了身。
勾起唇笑了笑：“对不起，是我逾越了。”
戚南寻面色一变，他猛的抓住封云廷的手：“云廷，我……”
“你不用安慰我。”封云廷深黑的目光中闪过一抹受伤。
虽然他早就知道把话挑明了，可能还是这样的结果，但心里说不难受，那是假的。
毕竟他喜欢这个人喜欢了那么久，对他这个浪荡子来说，他也算对一个人用情至深了。
“其实我明白的，感情这种事不能勉强。”
戚南寻抿了抿唇：“你……”
“我想开了。”
封云廷忽然就笑了：“我现在这个样子，也确实没个人样，我自己都过得这么窝囊了，如果你真答应了我，我还舍不得你跟着我吃苦呢。”
江岁和说的对，穷逼没有资格谈恋爱。
他现在的首要目标就是赚钱，把欠江岁和的债还了。
他要真还不起那笔钱，那人指不定要怎么揍他呢！
戚南寻眉头不自觉一皱，他怎么好像有一种抓不住这人的感觉了。
他心底莫名一慌，但很快却被他压了下去，他勾起唇释怀的笑了笑：“你……你能想明白，就太好了。”
顿了顿，他又道：“快中午了，一起吃个饭？”
封云廷摇了摇头：“不好意思啊，我还得接我爷爷回家呢，饭就不吃了。”
戚南寻有些尴尬的垂下眸：“额，不好意思，我忘记爷爷还……”
“那有空我们再约。”
封云廷点了点头。
两人之间的气氛一下子沉默下来，最后还是封云廷晃了晃手中的出院单说：“那……我先走了。”
戚南寻笑着点了点头：“再见。”
叮的一声，电梯大门在眼前打开。
封云廷挥了挥手，错身而过，大步跨进电梯。
缓缓合上的大门，将两人眼中的倒影越缩越小，直至消失不见。
戚南寻捂着心口。
这里，好像有一点疼。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好像失去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
*
这虽然是公立医院，但老爷子所在的楼层是特殊病房，房间里只有两张病床。
老爷子病房里还住着一个老头儿，封云廷进去的时候，两人正在聊天，还连比带划的，聊的正起劲。
“哎，小伙子你来了啊。”那老头儿看见封云廷，笑呵呵的打了个招呼。
封云廷礼貌的一点头：“王爷爷。”
叫完人，他又扭身回到病床边，对封老爷子道：“爷爷，出院手续已经办好了，我们走吧。”
封老爷子嗯了声，慢吞吞从病床上下来，拿过旁边的拐杖杵着，跟王老爷子打了个招呼：“王老头儿，我先走了啊，你自己好好养。”
王老爷子挥了挥手：“赶紧走吧，这又不是什么好地方，下次别来了。”
封老爷子道：“等你出院咱们再约，啧！别看我孙子现在破产了，但我孙媳妇儿厉害着呢，我们现在住云水城那边，有空过来喝茶啊。”
王老爷子乐呵呵道：“行，看不出来啊，小廷都结婚了，媳妇儿那么厉害，难怪破产了还面不改色呢。果然自古都是贤妻旺夫啊……哎，说起来我就来气，那大孙子，现在都30了，还是个单身狗！”
“呵呵呵。”封老爷子骄傲的扬起脑袋：“改明儿我让我孙媳妇儿给你大孙子介绍一个。”
“那感情好啊。”
“那我走了昂。”
“嗯，拜拜。”
莫名其妙多个了贤妻的封云廷：“……”